他们附近的宅子里,紫尾正看着月怜飞鸽传来的信,她说给他置办好了身份,不会令苏映雪起疑,让他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担心她。
紫尾看着桌上的鸽子,并不怎么爱动笔的他,给月怜写了一封回信,字数并不多,只是一句:安好,抱歉。
离开她越远,他内心的愧疚感,便会越来越多。
他的一切,都被她安排的很周到的,他没想到的一些东西,她全都想到了。
她的周到体贴,让他行事方便的很多,但……
他欠她的,也越来越多了。
月怜收到回信的时候,已经在去韶山的路上,看到紫尾给她写的四个字,她将信笺贴在心口放着,除了洗澡,什么时候都不会拿出来。
直到见了月歆,月怜抱着她亲吻,欣慰的告诉她,“歆儿,爹爹写信给娘了,你想不想一起看看?”
月歆扑进她怀里,包子一样奶白的小脸鼓鼓的,“爹爹?不要!”
她都没见过,看他的信干什么?
月怜抱着月歆回了房间,把她放在书桌前,让她看紫尾的信,教她认字:“快看,这是爹爹写的字,这个字念安,这个字念好。”
月歆嘟着小嘴,虽然不情不愿的,但还是奶萌奶萌的发出声音,“安~好。”
“歆儿真棒。”
月怜爱怜的亲吻着她,月歆却嘟着小嘴想着,爹爹是个什么人嘛?
她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呢!
一定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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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萧家。
萧家富甲一方,只听闻其富庶程度,便可以想见萧家的盘踞之地,是何等豪华。
苏映雪在宫里见怪了萧贵妃的奢靡用度,还有挥金如土的大气,脑子里也不是没想象过,萧家得豪华到什么程度。
但是此刻站在萧家大门口,瞧着这座一望无际的山,这依山而建的大宅院,全是萧家境内,她还是狠狠震惊了。
她起初在路上,还跟楚奕寒说笑着,说萧家太远了,出入多不方便。
楚奕寒不知可否没说话,珩儿在楚奕寒怀里觉得越走越安静的时候,问楚奕寒,“父皇,这户人家没有邻居吗?儿臣看民间百姓,都是有左邻右舍的呢。”
当时楚奕寒摸了摸珩儿的脑袋,跟他说,“萧家不需要邻居。”
苏映雪和楚珩,都嘟了嘟嘴,直到下车,到山脚下来,才发现……
萧家真不需要邻居。
这么大的一片百里庄园,谁敢与它为邻?
楚奕寒昨日便派人通知过,今天驾临,因为他是明面上御驾亲临,所以萧家人谨慎恭肃以待,大老远见了他们,便全都跪候在门口。
楚奕寒走近,他们便叩头,“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楚奕寒身着月白绣龙纹锦袍,拎起下摆,缓步走上台阶,还未开口,帝王之威已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但萧家从主到仆,都训练有素,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失态的模样。
萧轻羽被莫云扶着,就跟在楚奕寒身后,他向楚奕寒介绍,“为首穿青色云袍的人,便是我二哥,萧慕衍,他与大哥同掌杭州城的生意,所以留在主家。”
这次萧誉失去消息,多半跟他这二哥脱不了关系。
楚奕寒的目光落在为首之人身上,淡淡道:“平身。”
为首的男子起身之后又下拜,“谢皇上,皇上驾临萧家,萧家蓬荜生辉!”
楚奕寒微微眯眸,此人在生意场上,想必十分圆滑,虽阿谀奉承,却恰到好处,不令人生厌。
楚奕寒,“嗯,起来吧。”
萧慕衍带着身后所有人起身,他站起来的时候,楚奕寒与众人才看清,他生着好一张清秀的容貌,俊眉高鼻,双目炯炯,清晰的下颌线带着强劲的弧度,有书生的清贵高雅,更有富家子弟的磅礴大气,很是俊秀出众。
但苏映雪怀里,楚珩有些好奇的指着他,“娘,他为什么这么矮呀!”
他的声音又萌又软,童真的双眼,十分孩子气,没有一点杂质。
哪怕他问出来的问题,挺令人尴尬的!
苏映雪捏了捏楚珩的脸蛋,“以后不许这么说!”
当面说人家矮,多不礼貌?
楚珩瘪了瘪嘴,“珩儿知错了,请娘亲责罚。”
他只不过是觉得,这个男人好生奇怪,在他父皇面前矮好多,看起来……好像还没娘亲抱着他高呢。
呜~
奇奇怪怪!
萧慕衍自然不敢怪楚珩,反倒掀袍跪下,拱手解释,“草民先天不足,自幼体弱,故而身高不足,还望太子殿下,勿要见怪。”
“孩子童言无忌,萧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苏映雪浅笑着说了一句。
这萧慕衍人是矮了点,但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
萧慕衍将楚奕寒一行人迎进了萧家,他虽注意到萧轻羽也跟着回来了,但他此刻身为萧家主事的人,必须恭敬侍奉楚奕寒,遂没去管萧轻羽。
苏映雪借口带孩子逛逛,便出了正厅。
宽阔豪华无比的正厅,比之皇宫殿宇丝毫不差的气魄,还有其奢华程度,都十分罕见。
楚奕寒的目光在厅中看了一圈,最后落在萧慕衍身上,质问他,“萧慕衍,你可知罪?”
萧慕衍手中还端着递给楚奕寒的茶杯,闻言立刻跪下,“草民不知,何处犯了罪,还请皇上明示?”
楚奕寒没有继续苛责,可他浑身的威压,就是让人心头喘不过气来。
萧慕衍在萧家多年,已经经历了不少,但此刻在楚奕寒面前,还是觉得压力十分大,压的他喘息困难。
他把茶杯放回二管事手中,跪地磕头,“皇上恕罪,草民打理扬州城生意,素来严谨,萧家上下,也一向规规矩矩做生意,不知道什么地方犯了错,若罪名属实,草民定然一力承担,还请皇上宽恕萧家。”
“萧晖可是你胞弟?”楚奕寒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萧慕衍。
萧慕衍多半在他面前垂着头,“是,四弟与草民乃一母同胞,只不过他打理扬州城生意,为人一向有些猖狂,若是得罪了皇上……皇上只管严惩,草民绝不替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