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醒来后,狱卒们也陆续醒来,只是肖言琅仍昏迷着。
倒也正常,毕竟永乐王的体质不似他们枭卫。
只是永乐王倒在了牢房当中。
飒记得昏迷之前,永乐王是在他旁边。
这时,飒也看到了牢房中躺着一陌生人。
还是个女人。
飒匆匆起身进入牢房。
那女人已经死去。
再看青冥 只见青冥胸口衣衫破烂,附着血迹,显然是受了伤。
飒心中大惊,慌忙解开青冥衣衫查看。
胸口一刀,看着伤口极深。
飒粗粗一看,等不及细看,情况紧急,来不及转移去更舒适的地方。
“快!快去朱雀令找魁医!”
狱卒得令赶忙去找魁医。
飒又查验永乐王伤势,哪知,永乐王的伤势远比青冥严重,再看牢房中的凌乱之状。
飒又回头去验那死去的女人的伤。
果然,女子身上也有无数利器造成的伤。
看来,永乐王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此时,魁医赶到。
飒候在一旁,心中仅疑惑,他与肖言琅应是同时中毒,永乐王又如何能与这女杀手交手。
魁医禀报,“冥大人胸口刀伤看着深,但幸运的是未伤及要害。”
“未及要害?”
飒虽然是松了一口气,但随之又起疑惑。
既然是深入苍龙魁大狱刺杀,定是必死决心,更应做着必须一击即中的准备,怎么会出这般大的纰漏。
魁医回答, “这一刀的确是朝着心脏去的,只是中途偏了微寸,这才错过了要害。”
飒下意识地看了眼肖言琅。
看来是永乐王的缘故。
“冥令主身上的毒,如何了?”飒问。
“毒已蔓延全身,怕是……”
“放屁!冥令主百毒不侵!更何况一直有太医与你们为其医治!”
魁医无奈,“蛊毒与毒药不同,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此前众医士使劲解数,虽未能解毒,但也有所控制。可今日冥令主体内的毒又有了加剧之势。”
飒顿时看向一旁死去的女子,神情凶煞瞬间红了眼,提刀扎进死去的女子的胸口。
似不解恨,朝着女子尸体连扎数刀之后,又一刀砍下女子头颅。
魁医检视过永乐王的伤势,神情反而更严峻。他一边手忙脚乱地从药箱中取出一枚药丸塞进永乐王嘴里,抬其下颌使其咽下。又取银针扎其几处穴位。
“如何?”飒心觉不妙,忙问道。
魁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下官以护心丹配以银针封穴,暂时保住永乐王性命。飒卫还是赶紧禀报皇上,以防不测!”
肖言琅被送回东宫,飒向皇上禀报苍龙魁狱中所发生的一切。
听闻刺客闯入苍龙魁,皇上拍案惊起。
竟敢闯苍龙魁大狱,这不是藐视天威是什么!
飒说道,“永乐王受伤,且有性命之忧。冥令主也险些遇刺身亡,全靠永乐王击杀刺客,才勉强留一口气。只是又遭刺客再次下毒,情况不容乐观。”
皇上已然气极。
这是冲着青冥去的。
难道是他想错了?青冥若真与王氏有关,王氏就算不救,也不可能冒险入狱灭口。
大可以放任不管。
担心青冥招供?但青冥已然失忆——这一点,他已经多方证实,做不得假。
无论如何想,青冥都没有让王氏冒险灭口的价值。
既然不是灭口,只是为杀青冥……
此时,飒在堂下请罪,“臣护卫不利,请陛下降罪!”
这倒是让皇帝想到,如今的苍龙魁的确不如从前。七大枭卫凋零,前魁首卫威与白虎令主勾结皇子谋权——连魁首都背叛了他,这苍龙魁中还不知有多少乱臣贼子藏匿其中。
赤怜离京寻找解蛊之法,曜在暗查蛊毒一案,飒在东宫。
若再失青冥……
想到此处,皇上便生出被人误导的愤恨。这桩桩件件的风波,苍龙魁屡遭创击。
果然,一切都是为削弱苍龙魁,都是奔着他这皇帝,这皇位而谋划。
东宫之中,八宝守在永乐王床边,老泪纵横。
即使他知晓一切都是永乐王的计策——青冥胸口的刀伤是永乐王刺的,永乐王自己的伤也是他自己所为。
皇帝多疑,做戏得做真,八宝也懂。可这孩子竟是对自己下如此重手,太医都说,如若熬不过今夜,恐……叫他如何不担心。
皇上来时,就见着东宫一众宫人,殿内的,殿外的,都是愁眉不展,更有忍不住落泪的。或是红着眼,看着就知是刚刚哭过。
眼见此情此景,皇上就算是石头心肠,此刻也受之感染,心忧又心疼。
皇上快步走进寝殿,床前守着的八宝公公更是早就哭红了一双眼,向皇上行礼的声音都是悲切的哭腔。
险叫皇上以为他这五皇子已经殁了。
八宝哭道,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老奴只是想到这永乐王命运多舛,就不曾过几个安生日子,总在鬼门关徘徊,遭了大多罪了,这才忍不住……”
说着,又抹起泪来。
皇上赦了八宝起身,听过八宝的话,他心中也不免想起这些时日的种种。
八宝适时说道,“从前听闻王爷游手好闲,倒是过得潇洒,如今懂事了,知道要为陛下分忧解难了,却是时运不济。”
皇上冷哼一声,“时运不济?”
八宝噗通跪地,给了自己一耳光,“老奴这嘴,该打,该打!”
说着,又要给自己一耳光。
“行了行了,错不在你,你这个管着内务杂事的奴才能懂什么。”皇上道。
这话正中八宝之意,嘴上顺着皇上话 懵懂地说几了句,“老奴,老奴愚钝。”
皇上叹了声,握住了永乐王摊在被褥旁的手 “太医如何说?”
“太医说,若过不去今夜,怕就,怕就……”八宝说着,又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胡言乱语!把太医叫来!言琅若有意外,就让他们提头来见!”
沉默少顷,皇上又说,“谨德。”
“奴才在。”
“传朕旨意,放了青冥,叫太医一同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