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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江修白躺在江修勉的怀里,眼泪直流:“你个……死系统!老子……你是谁老子……你一个狗系统,有什么老子!呜呜呜——痛死我了!勉哥……”

“我没有老子……”

“我不是老子……”

系统自己嘀咕了两声,突然开始沉默,但过了三秒,江修白满脑子都是“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啊!草!!!”

江修白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又换作抱着头,最后是使劲锤头,那头跟西瓜一样,锤得“梆梆——”响,江修勉吓一跳,赶紧把人手拉住,然而江修白突然力大如牛,江修勉抓都抓不住,他只能抱住他的脑袋使劲往怀里摁。

江修勉整个人缩在江修勉的怀里颤抖,虽然咬紧了牙关,但还是能听到稀碎的呻吟声。

“小白?小白!”

江修勉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能猜到和系统相关,在不明了的情况下,他没敢动江修白,只能搂紧了他,防止他摔到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外面传来了姚举的敲门声:“勉公子,五千砖胚全部放进去了,下一步怎么办?”

江修勉没有动,只是对外面的人说道:“封窑,点火,我教过你的,怎么知道做吧?”

“我……我怕我做不好——”废了一窑砖啊!

五千砖胚又摔又打又晒又烤的,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他冒不起这个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烧废了这一窑,那他可就是罪人了牙!

“凡事总要实践的。”江修勉想了想又道:“先放着吧,等我有空再安排封窑。”

这种时候,他说什么也不能不管江修白。

姚举:“是。”

松了一口气有没有,只是这勉公子有啥急事啊,比烧窑还急?

“我……我没事了,你去看看吧。”这么多人辛苦了这么久,功亏一篑多可惜。

江修白气弱游丝,两眼无神地耷拉着双手,原本被电得半死不活,头发都竖起来了,紧接着又被魔音穿脑,他现在的破碎感快赶上破娃娃了。

真的,超出了他的身体承受极限,如今他是真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了。

“真的没事?”

见江修白能说话,江修勉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一点,身为一个大夫的儿子,他判断一个人有没有事,居然下意识用手背去试探他额头的温度,嗯,没有发烧,还行。

“我抱你上去躺着,休息一会儿。”

江修勉原本想把人公主抱来着,却忘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差点和江修白滚作一堆,只能半拖半抱到把江修白弄到床上,给他掖好被子才问道:“吓死个人了,是系统出状态了?”

“应该是,系统不知道回事,我刚刚脑子里全是魔音,那魔音仿佛在电我脑子,痛死我了!”

江修白的脸色白得跟僵尸一样,回想起刚刚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特么的,太可怕了!整个脑袋仿佛要炸开,恨不得砍开脑子把里面作祟的东西挖出来!

江修勉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问道:“系统还能联系得上吗?”

“应该可以吧?”江修白不知道江修勉为何是这副表情,但还是乖乖呼唤系统,震惊发现:“真的联系不上了?怎么回事?”

“应该又是违反了什么法律法规,没事,等系统受完惩罚就会回来了,你先歇一会儿吧,我出去看看烧砖。”

江修勉为宽江修白的心,还笑了笑,后者一听,当即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他本来就精力不济,哪有心思想东想西,他现在就想睡觉,而且睡得飞快,江修勉还没走,他就已经睡着了,一场电击,一场魔音轰炸,把他的精气神全部抽走了,所以他没有看到江修勉那凝重的表情。

江修勉把地上的红外温度计收进来空间,走到门后,手按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下,侧身看了看江修白。

穿越来这小半年,他们一家一直都觉得江修白的系统是他们在这个世界能过安稳生活的第二个保障,而且他们确实依靠这个系统良多,以至于忽略了系统的危险性,忽略了系统对江修白的威胁性。

除了第一次钻漏洞换了一台收割机,系统对江修白进行了电击惩罚之外,系统对他们真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直到今天——江修白差点死了。

基于第一次的经验,电击应该是不会要宿主的性命的,但江修白说的所谓“魔音”可不一定。

看来,系统的问题,是要好好思考一下了,好处再多,也抵不上江修白的命。

还有他和他家小米的空间,现在暂时没有暴雷,但不能保证以后。

只是,这种意识流的东西,该怎么解决呢?

江修勉表示这暂时不是他熟悉的领域。

他推门出去,冷空气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不少,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有资料有图纸,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让人摔泥胚,造砖窑,让江修白去买温度计,却没曾想过问问其他人,对这方面有没有相关的知识。

这跟闭门造车和闭关锁国有什么区别?

还好江修白这次没事,要是有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达叔刘婶。

他来到砖窑前,看了看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砖胚,并不急着让人封窑,而是问了姚举他们,有没有人知道关于烧砖的知识,准不准确不提,知道的都说出来,他自己来判断。

然而,普通百姓对烧砖这种“绝密”的技术那是真的不了解,倒是刘海说了一个点:“县里王家就有砖窑,他家的老把头每次烧窑都会在观察口放上一些火照。”

烧窑最重要的是判断窑里大概的温度,这就需要最有经验和技巧的人来把握,这个人就是此窑的大师傅,称之为把头或者把桩。

江修勉:“火照?”

这个词有点熟悉,好像在哪看过。

刘海点头:“对,尖头圆底的,小小一个。”

江修勉记忆里有点印象,他回庇护所的屋子里翻了翻书,终于在一本关于烧瓷器的书上看到了“火照”两个字,还有一个法子叫“观察火候法”。

在过去的几千年历史里,国人用目测,以此法制成了闻名世界的陶瓷器,其中就有最着名的青花釉里红。

火照,在现代也被叫做测温锥,其熔点是固定的,到达一个固定温度就会融化,将其放在观火口处,隔一段时间用铁钳夹出来一个,观察其变软的程度,就可以来判断大概的温度。

使用温度计是最直观的办法,但不是唯一的办法,江修勉知道是自己坐井观天了。

早知如此,让小白去买测温锥好了,那就不至于出这等祸事了。

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的早知道,江修勉深吸了一口气,出了门去到砖窑前:“封窑。”

窑封好之后,只留两个孔,一个进柴,一个观火,要是有测温锥,此时应该就放在观火孔的附近。

“添柴。”

为了保证木柴能燃烧的最高温度,晾晒砖胚的时候也在晾晒木柴,此时的木柴虽然还有些水分,但已经不是完完全全的湿木头了。

火很快就烧了起来,火光映红了江修勉的脸。

判断温度只是烧砖窑的一个环节,同样重要的是掌控温度的变化。

即升温和降温的速度,和最高温的持续时间,都将影响红砖的质量。

不同的火焰颜色表现不同的温度,木柴的质量和干湿度,窑里氧气的浓度等因素都影响火焰颜色。这时就需要把头的经验了。

江修勉现在就是这个把头。

“照这样烧,要多久能出一窑砖呢?”刘海问道。

“一个昼夜吧。”

刘海伸出一根手指,又弹出了四根:“一个昼夜出五千砖?!”

“应该可以吧。”

“应该?”

“刘什长,我也是第一次烧窑,我也不清楚啊!”

刘海欲言又止,他很想说,你第一次烧你烧个小的呀!五千砖要是都废了,那那那——

罢了,窑都封了,火都点了,砖胚已经在里面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是第一次烧砖,江修勉不能离开,所以今晚肯定是要住在庇护所里的,小顺得了通知,便在上塘村把两位少爷的晚食提上山来。

江修勉还没忙完,小顺就把食盒放进了屋里,食盒底部用热水保着温,就算是这么冷的天,放一个时辰也还是热乎的,可少爷太忙了,天都黑了,还没回来,小顺便把变温的水换掉了。

刚换好,便听到屋里有动静,江修白醒了,一醒就说好饿,饿得快死了。

小顺赶紧把食盒提过来,打开盖子,把里面的饭菜拿了出来,他原本是想给江修勉留一半的,但被江修白的吃相给吓到了,他们也是熟人了,但从没见过江修白吃饭吃得如此没有仪态,说句大不敬的——就跟饿鬼投胎似的。

“白少爷,您慢点吃,别噎着了!”

小顺顿时也顾不上要给江修勉留饭菜了,他生怕江修白噎死在他面前,那他怎么跟他家少爷和他家大小姐交代啊?!

小顺刚把饭菜摆好,江修白就开始迫不及待地使劲扒饭了,根本来不及夹菜,饭就下去半碗了,噎得直翻白眼,小顺赶紧给倒了一碗水——出门在外,一切从简,汤是不可能有汤的。

江修白就着小顺的手,“吨吨吨——”把那半海碗的手喝完了,继续扒饭,眨眨眼,剩下的半碗饭就进肚了。

那碗,是农村的大海碗,直径十五厘米的那种!

“添饭!盖满!”

江修白吃完一大碗连个底都没有垫满,又把碗递给小顺,这才有空夹菜吃,那是一筷子一筷子地往嘴巴里炫啊,小顺看得心惊肉跳,时时刻刻备着水,就怕眼前的白少爷被噎住了,他救不过来。

江修白吃了四大碗,终于吃完了,放下碗,对着小顺伸出双手,后者赶紧把桌上装着水的碗递过去,看着他三口并作两口地喝完了,这才打了个饱嗝:“嗝——饱了,舒坦!”

一旁的小顺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三个盘子,以及那只剩几颗饭粒的饭钵,傻眼了,要不是坚强,他都要哭了,您是吃饱了,您肯定饱了呀!

那么多饭菜,吃光了,能不饱吗?不是,您就不撑吗请问?

“白少爷,这这这——我家少爷吃啥呀?”

他可是装了三个人的份量啊,就怕他们家少爷吃不饱,这下好了,饱不了,根本饱不了,因为吃都没得吃。

山下可能有剩饭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

“你别急。”江修白懒洋洋地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半靠着椅背上:“你家少爷大把东西吃!”

信你就有鬼了,盘子都被你舔光了,他家少爷去哪吃呀!

小顺瘪了瘪嘴,真的要哭了,他太心疼他家少爷了,天亮忙到天黑,饭都吃不上一口!白少爷睡到天黑,起来就吃!

小顺看着江修白的眼神带了点幽怨,要不是白少爷也是本家少爷,他都要骂人了!

“醒啦?感觉怎么样?”

江修勉进屋前,在门外抖了抖身上的雪,看到江修白便问道。

江修白抱着肚子:“我太饿了,把你那份晚饭也吃掉了,小顺正心疼你呢!”

“哦,吃就吃了,我还有东西吃。”江修勉对小顺说道:“没事,饿不到少爷我,你白少爷今天不舒服,帮我把这个消食汤熬一熬,待会儿端出来凉着。”

“是,少爷。”小顺见江修勉发话了才作罢,接过纸包下去了,走到一半,挠了挠头——只听说过不舒服没胃口的,没听说过不舒服胃口大开的呀!

“把这个吃了。”江修勉递给江修白一颗黑色的药丸子,后者捏过来,直接丢嘴角,一边嚼一边问:“这是啥呀……呕——好苦!”

江修勉给他倒了一杯水:“消食的,你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饭,撑不死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饿好饿,要不是饭菜没有了,我还想吃呢!”

“还好没有了,要不然,不是撑吐了,就是胃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