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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空荡的帐子里只余彼此的呼吸声,岱森达日有些充血的眼眸里泛着殷红,坤沙根本不惧怕这个毛还没长全的狼崽子。

此时坤沙也是毫不躲闪他的目光,反而嘴角噙着一抹似隐似现的笑意。

最终到底还是岱森达日先垂下了眼眸,敛去里面藏着的杀意。

声音喑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舅舅这饭能多吃,但这话可不能乱说。”

“乌塔的之战可是连大汗都赞赏不已,再则胜者为王败者贼,既然输了管他王权贵胄也不过是阶下之囚。”

“既是阶下之囚那他们是生是死,如何去死又于我有何干系?”

“我不过是让他们早一步献祭长生天罢了,按理说他们还要感谢本王子了。”

歪理邪说,屡教不改!

坤沙铁青的面色愈加阴沉,他没想到直到今日这个混账还是这么死不悔改!

他真当大汗疏远他,还夺了他的军权真的只是因为输了北境之战?

愚蠢!

大汗虽然早年手段狠辣了些,丧心病狂的事也不是没做过,可是随着年岁渐长倒也生出几分慈悲之心。

最关键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手段阴狠的怪物!

北疆早就过了需要用这种阴毒的手段开疆扩土的时候了。

北疆如今想要的是统一漠北,建立属于北疆的国度,而大汗未来要做的是漠北唯一的王,漠北万民的君!

一个部落可以用刀剑开路扫清所有的障碍,而一个国便不能做此举。

杀戮可以开疆扩土却无法守住基业,所以大汗这些年明为修身养性实则是在巩固人心。

若是在百姓子民眼中他们的王代表着残暴不仁,那么就算江山万里终有一日也会葬送己手。

只可惜大王子根本看不到这么远,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王庭中的那一把王座。

这样目光短浅的资质真的值得他坤沙扶持吗?

“大王子,坤沙还是那句话,现在时机不对,您若真想早日脱困倒不如多看看百姓的生活,走访民间。”

“兴许有朝一日会有不同的感悟。”

岱森达日猛的将桌上的银壶杯盏扫到地上,乳白色的奶茶将上好的虎皮毛毯染得斑驳不堪。就像是他们如今关系危如累卵。

坤沙面沉如水,下颌线像是紧绷的琴弦,仿佛下一瞬就能将所有的平静全盘打散。

即便坤沙眼神平静,可就是这样的无波无澜才最是骇人,岱森达日从没见过坤沙发火过,在他的记忆里坤沙就是北疆王庭里的异类,他永远都不会失了体面,无论面对的是谁,都能笑得如沐春风,温润如玉。

可是只有他清楚凡是被他盯住的人最后会面对怎样的结局。

所以整个朝堂没有人愿意招惹他,因为他就是一条毒蛇,他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这样的人就连他的父汗也要以礼待之,岱森带日后知后觉的害怕了,他今日醉的太早了,昏了头。

不同于岱森达日的懊悔,坤沙敛下眼中的厉色,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袍的褶皱,沉声说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醒醒酒。”

“等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说完不容岱森达日开口起身就走,从架子上取下大氅搭在臂弯上撩开帘子离开了,忽如其来的冷气吹进屋里,炉子上的炭火被烧的劈啪作响,屋子里的人呆坐在地上像是一尊雕塑,若不是看见他双肩带着压抑般的起伏,还认为他已经睡着了。

略有凌乱的发辫胡乱的垂在胸前,双肩,脸颊上都贴了几缕墨发,因为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清醒的还是醉了,自从被大汗厌弃他就一直没清醒过,或是他根本没有办法承受清醒的代价。

坤沙根本不懂他心里的煎熬和……恐惧。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在北疆尴尬的地位,大汗那个自称为父亲的人根本就是无情之人,他的眼中只有霸业,除了老二其他的儿子只不过是他豢养的蛊虫罢了。

只可惜他的兄弟们都不解其意,还认为这北疆汗王之位可以争上一争。

对此他不在乎,因为在他的眼中大汗只是大汗,而非他的父亲,大汗既然将自己当做蛊虫,无所谓,他不在乎,只要有价值大汗就不会提前宣布游戏结束。

只要没有结束,那么结果就还未可知,他挖空心思的算计几个兄弟,跟他们斗的昏天黑地,你死我活。

最可笑的是,他们那个所谓的父亲只是冷眼旁观,任由他们互相残杀,争抢军功,拼着性命给他开疆扩土。

而他的嫡子呢?

直到他们这些兄弟拼的元气大伤才悠悠登场,这次要是没猜错,他是要给自己心爱的儿子铺路立威。

只要布日古德能够得胜而归汗王之位也该有了着落。

可是凭什么!

他是北疆大王子,是他岱钦的长子!

他怎么能这样轻贱于他!

不!他不甘心!

所有人都说他无德不配,可是哪怕众口铄金也阻挡不了自己的脚步!

坤沙他向来看不起自己,若不是因为母亲这层关系,他甚至都不会瞧自己一眼,那又怎样,他能改变自己的身份吗?母亲是照顾他长大的长姐,就算只是因为这个,他都要帮自己。

只是如今岱钦根本不愿见他,每次去王帐都吃闭门羹。

岱森达日看着桌上的烛火眼底晦暗不明。

帐外,

坤沙走到自己的马前将缰绳从拴马桩上解开,余光不经意的一扫,心有所感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向毡房一旁的阴影处,目光如炬,剑眉微蹙,冷声道:“出来!”

良久,只见阴影处有什么动了动,磨蹭了许久才慢吞吞的从阴影处挪了出来,坤沙眸子微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借着火把的光亮,一道娇小而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坤沙眼前,小女孩身上穿着低等侍女的衣服,单薄的衣衫根本不能御寒,而且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补丁就像是从贫民窟里出来的,这衣衫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