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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将军府里老爷子酒足饭饱,拎着南溪从蛮夷带回来的錾金小银壶,逍遥自在的坐在藤椅上在院中赏月,南溪坐到另一侧的藤椅上,看着就差哼小曲儿的小老头直觉得好笑,今日他倒是痛快了,借着人家散凌尘的引子把药酒喝了个够。

南曜假寐着等了会儿也不见她说话,实在没忍住侧着头看向正好暇以整盯着他的南溪。

“你这孩子盯着我作甚?”

“您今日心情不错,看样子对那散家大公子挺满意?”南溪玩味一笑。

南曜才不承认自己的私心,“人家提着这么多礼物登门拜访,我还能给人家赶出去?再说官还不打送礼的了。”南曜嫌弃般的看了大孙女一眼,南溪险些气笑了。

“你孙女我平日里可没少了您好东西,不说是千年人参万年灵芝,就是您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有市无价的,连宫里的君侯也不一定用得上。”

言外之意,您的眼皮子不会这么浅吧?!

南曜自然听懂这个破孩子的意思,气的连胡子都要飞起来,还别说雪白的胡须在空气中飘飘荡荡挺有意境,要是没有那一脸怒容还真像是个世外高人。

欸~ 可惜了!

“你认为我是你啊,肤浅!”南曜不自在的哼了声。

“是是是,我肤浅,可不肤浅么,一身的铜臭味,别人都嫌弃的,那就让所有的铜臭味都飘向我吧。”

南曜气极反笑,“你这脸皮还真是有些尺寸,连我老头子都自愧不如。”

“嗐,承让承让,晚辈实在是不敢当啊~”

南曜心口一噎,每当这种时候他都格外的想念儿子儿媳,这两个不良父母怎么就将这么个活宝扔给他了呢?!

想当初有多稀罕她,现在就有多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把南溪培养成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呢??

“你看看人家散家的大公子端方优雅克己复礼,不笑时清冷若冰,笑时温润如玉,还别说散佚那个狐狸倒是个有福的,人不可貌相啊,狼窝里出了个小白兔。”

南曜一边说着一边不着意的观察南溪的表情,其实老头这话就是说给南溪听的,本来也是试探她对散凌尘的态度。

不说别的,若是抛开散家,这散凌尘配他们南溪倒也说得过去,可就不知道南溪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南溪如何不知祖父的心思,从刚才饭桌上她就看出来的,小老头这是打上散凌尘的主意了。

不过单说这位公子尘她倒是难以昧着良心说一句不好,清风霁月般的人物绝非附庸风雅之辈,是难得的君子。

这样想着也说了出来,南曜眉峰一挑有些意外,他还从未听过南溪这样夸奖过一个人,而且神色郑重没有一点违心之言。

不说旁人,他可是很了解自己的孙女,看似性情大方爽朗,实则眼高于顶,很少能出现被她看得过眼的人,不是嫌弃人家相貌不好,就是嫌弃没有才学,这样的南溪让南曜一度认为她最后定要孤独终生,谁家儿郎能顶得住她那双鸡蛋里挑骨头的‘慧眼’!

只是没想到这天下间竟然还真有万里挑一的儿郎。

“想不到你竟然给那散凌尘评价这般高。”南曜玩味的调笑道,南溪无奈的看着南曜,“是您让我说的,怎么这时又来调侃我。”

“不敢,你祖父的酒坛子还在你手里按着呢,老头我现在就是没了爪牙的老虎只能乖乖在笼子里当家猫。”

许是老天爷为了配合小老头演戏,忽如其来的一阵冷风卷落树上的几片枯叶飘飘洒洒从空中坠落。

的确……挺可怜的~

只是看着南曜身上的穿戴,手上的银壶屁股底下的檀木藤椅,南溪默默将脸上的同情之色给收了回去。

这样的‘委屈’怎么不多给她来点儿呢?

要是能不劳而获,她也不想累死累活的自由,要是可能的话,当只家猫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南曜喝口水的功夫就见南溪一言难尽的上下扫视自己,“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跟你说,要是中意千万别错过了,现在这世道好孩子可不多了,那散家小子我瞧着就不错,自律又守礼,比那些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强的太多了。”

南溪看得出来南曜这是被人家一盘棋给征服了,也难怪南曜喜欢散凌尘,这人不仅生的好看,还格外精通人情世故,别看是冷冰冰的人可要是真心想讨好一个人却令人格外舒服。

这样的人不纵横朝野真是暴殄天物,南溪不禁在想。

“您不是不喜散大人么,怎么还要撮合我跟他儿子?”

南曜闻言笑着摇头,“那不一样,我确实不喜散佚的急功近利,可是散凌尘与他不一样,我能看得出来。”

“此子心性坚韧,胸有沟壑,不因家世好高骛远,身处朝野却心向百姓,这样的人现在不多了。”

南曜看着头顶的圆月似有感慨,“想我南家世代忠良,出生入死为的还不是这井国的百姓,镇南军虽然是南家一手创建,可是南家却从未将它当做自己的私有,只是这话咱们君侯不会相信罢了。”

南曜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一丝怅惘,南溪明白祖父为何对散凌尘青睐有加了,宦海沉浮难得遇见心性如此沉稳的。

“他信与不信咱们都已经将兵权交上去了,如今镇南军里根本没有南家的子弟,他还要怎样,反正我们南家俯仰无愧天地,南家的英魂就是到了幽冥也是一条好汉。”

南溪话锋一转,“可是祖父,这跟我与散凌尘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说,我跟他成婚就能安抚了井昊。”

南曜一言难尽的看着南溪,“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呢?那个井昊心里打什么算盘你不会不清楚,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家伙根本没有断了念想,你要是一直不嫁他就会一直惦记,为了以绝后患还是得嫁,只是这人选可不好选,低了先不说咱们看不看得上,就是井昊那咱们都没办法抗衡,可是要是高了,还容易让人生出忌惮之心。”

“要是那样,咱们所做的一切也就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