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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楼

“哎呦,你可真是个爱扫兴的木头,我这正和小阿好聊得尽兴呢,就让你给催回来了。”裴阳推开了二楼厢房的雕花大门,一脸戏谑的看着端坐桌前神色悠然自斟自饮的殷昭。

哼!装模作样,别以为他没看到自己推开门的前一瞬那家伙还在屋子里心神不宁的转悠呢。

啧啧,真是想不到堂堂太子殿下居然在人后还有这么烟火气的一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呕心沥血忧国忧民的殷商太子早就成了木胎神像了呢。

“你们不过第一次见面,何时称呼的这么熟稔了?”殷昭听到裴阳对阿好这么亲近的称呼,剑眉微蹙,面无表情的端起面前杯盏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裴阳看出他的不快,尽力憋着笑意,步态轻盈身姿慵懒,走到桌前坐到殷昭身侧,拿起桌上的酒樽为自己斟上一盏桂花香露,优雅的端起玉盏,轻嗅酒香,“哎,这桂花香露果真是好东西,只是闻着就幽香四溢沁人心脾,不过…”

裴阳挑眉轻瞄了身侧的殷昭一眼,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如古井无波,裴阳垂眼轻笑,“不过,这次的桂花香露曲放多了些,闻着有些酸涩。”

“昭兄,你说是不是?”

殷昭闻言看向裴阳,抬眸间就对上了他那似是而非的目光。

殷昭一直就知道裴阳性情跳脱,以前也没觉得怎样,可是现在就怎么觉得他这个样子十分碍眼呢?

殷昭抽回目光不再去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心静气,“我看你最近太闲了,这样吧,南方诸国的情报站点还没建立完全,你接下来就去办这件事吧。”

‘噗’,裴阳原本正喝着酒突然间听到殷昭的话,惊得差点将喝进去的酒全都吐出来。

“咳咳,不是吧!殷昭我没想到你这么不禁逗啊!我拿你当兄弟,可你却拿我当劳力!”

“至于吗?不就是我跟小阿好关系好吗,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再说了你在这自己发疯,人家小阿好可是都不知道这楼里有你这号人,就懂得恼羞成怒找我撒气。”

裴阳看着殷昭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其实心里畅快极了,哎呦,这一定是天神显灵了,居然让这岿然不动的万年冰山开了化,真是千古奇谭。

“我看你就是天天在这明月楼里呆的太闲了,要不我再让伯父给你定门亲事,我们毕竟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没关系,没有人选本殿给你介绍,这王都之中多少高门贵女了,本殿一定给你介绍一位温婉大气,端庄守礼的大家闺秀,哦,对了!”

“城西那个谁家的……”

“停停停!————”裴阳就听殷昭跟个炮仗似的一句接一句说个没完,他每说一句自己的眉头就突突一下,不是,这家伙不是个闷葫芦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的,这要再不拦下,他就快直接将自己给打包送出去了。

此时的裴阳看着殷昭真是恨得牙根痒痒,这家伙还真是知道怎么要挟恐吓自己,还好兄弟呢!

自己到今天才明白原来好兄弟都是用来背刺的!

“你至于吗?人家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怎么到你这就全变了,你那八字儿还没一撇呢,这就要把兄弟给卖了。”裴阳又抿了口酒,瞟了眼殷昭,撇了撇嘴自顾自的说道,“这要是真有一天让你抱得美人归,你还不得给我发配三千里。”

此时的裴阳原本一句无心之谈却终将一语成谶,经年之后当身处萧瑟塞外沧桑原野的裴阳回忆往昔的时候,依旧会觉得当年的一切恍如昨日,只不过当初的仙乐绕梁已经不再,余下的只有大漠残阳羌管悠悠,还有旌旗四野战鼓擂云。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但此时的殷昭听到裴阳的抱怨倒是没有反驳,而是不置可否的挑眉自饮,“有自知之明就好,不过你别在阿好面前胡言,更不能让她知道你跟我相识。”

“还有那个子木,你尽量盯着点儿他。”

裴阳听他提起子木,他不说自己还恰点儿给忘了,“你不说他我还差点儿将他给忘了,不是我说你,那子木不过和小阿好多说了几句话,更何况小阿好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表达一下感谢也是应该的。你可倒好,直接就让我下去将子木逼走,你说你一个堂堂太子怎么就这么点儿肚量呢?出息!”

“想赶走他,你可倒是自己去啊?还非得让我去当这个恶人,想本公子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要是因为你给小阿好留下了坏印象,我跟你没完!”

殷昭闻言冷笑一声,“你本来也没什么好形象,温文尔雅?玉树临风?恕我眼拙没看出来,我眼前只有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花花公子。再说阿好本来欣赏的也不是你这种类型。”

“最重要的是谁会对一个风月之地的老板有什么好印象,裴兄实在是多虑了~”

杀人诛心啊!怎么以前没发现这殷昭这么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呢?这些本事用到朝堂上也就罢了,放到朝堂上还能造福百姓,可是用到自己身上这算怎么回事儿,好气啊!可自己偏偏拿他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呢!

“哈哈哈,昭兄这就不用你多操心了,毕竟小阿好和我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比昭兄还得避于这方寸之地,只能偷望神颜以慰相思,要是这么看来,还是我和小阿好的距离更近些,毕竟她在我面前可以畅所欲言无拘无束。相比昭兄我想小阿好应该更愿意于我相交吧?”

裴阳现在虽然无法有力的还击,不过恶趣味的看他黑脸,一定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谁让他无差别攻击自己呢?现在自己纯属自为反击,士可忍孰不可忍,誓与尊严共存亡!自己一个裴家少主难道是不要面子的吗?!

果然不出裴阳意料,殷昭听了他的话果然面色愈加阴沉,就好像心里最惧怕的情境变成现实一样,好像那些自以为的自欺欺人一夕之间尽数被人揭穿,一瞬间皆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