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护法看清楚了薄心的眼瞳竟变成了可怖的暗红色,不禁都大吃一惊。
顾玄城第一个开口:“宗主,你这是……”
“走火入魔了。”薄心的回答波澜不惊,似乎并没把这当回事。
其余护法忙问道:“要不要我们帮宗主重新……”
“不必!”薄心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无妨。”
反正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她统统都恨不得除之后快。有差别吗?
薄心满腔悲凉,绝望到极点反倒麻木了。
只有刀无锋对红瞳的薄心司空见惯,毫无惊诧之色。
他挣扎着翻身爬起身,跪伏在地上,等候主子发落。
许久,薄心问他:“嫣儿呢?”
“慕嫣姑娘仍然留在新房里,青蝉负责照顾她的日常膳食。”刀无锋答道。
听到君慕嫣仍然留在新房里,薄心冷漠的瞳眸不由闪动了一下。
有一些关于他们洞房花烛夜的尘封记忆开始复苏,让他冷硬的心肠也忍不住悸动。
两世了,好不容易盼来的洞房花烛夜……
薄心不敢去回想,因为记忆太痛了。
他的瞳眸顿时赤红如血,双拳紧紧攥起,手背上爆起了青筋。
“你,现在立刻去,护送她回山海宗!”薄心只能拼尽全部的定力来控制自己翻江倒海的情绪。
他不能再失控了!
“是,属下遵命!”刀无锋这次没有再犹疑,立刻领命而去。
*
君慕嫣连躺了两天一夜,身体的伤似乎养好了,但是浑身仍然没什么力气。
早膳她强迫自己吃了些东西,没吃多少就不饿了。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烈焰鸟不知人间惆怅,仍然兴高采烈地唱着歌儿。
青蝉端了一盏饭后茶过来,小心地打量着主子的脸色,也没敢问今天要不要启程。
她总觉得主子跟薄心可能在闹矛盾,怎么可能刚过完新婚夜就和离呢!
听主子话里的意思,薄心似乎受伤了,昨天无法来见她。
青蝉实在无法想象新婚夜的战况究竟有多么激烈,怎么就伤到了薄心呢?
他不是很强大吗?
这时冯武走进来,通禀道:“刀护法来了。”
君慕嫣眼皮一跳,放下了手里的盖碗。“让他进来吧。”
她留神观察走进来的刀无锋,见他面色冷漠却很平静,就判断出薄心安然无恙。
“慕嫣姑娘!”刀无锋对她施了一礼,如实禀道:“宗主已经顺利出关,他命我即刻护送姑娘回山海宗。”
此话一出,先不说君慕嫣什么反应,青蝉先急了。
“什么情况啊!”青蝉急红了脸,立刻跟刀无锋发作道:“薄心到底想干什么啊!”
君慕嫣低声呵止:“青蝉,不得无礼。”
青蝉无法淡定,仍然问刀无锋;“薄心呢?让他亲自来跟大小姐一个交代!”
凭什么那个男人一直躲着不露面,只派了这个面瘫脸来打发大小姐?
“别想就这么轻易把我们打发走了!”青蝉表示她们并不是好欺负的。“我们大小姐是你们主子明媒正娶来的,凭什么无缘无故,一张和离书就想撵走她!”
君慕嫣紧紧捏着帕子,贝齿下意识地咬着唇,好半天才说:“那张和离书是我让他写的。”
“啊!”青蝉没想到事情竟然有这样的转折,不由看向自家主子,满脸疑惑不解:“大小姐,你为何这么做!”
“别问了!”君慕嫣缓缓站起身,淡淡地说:“收拾东西,我们该启程了。”
青蝉觉得她们不能这么轻易离开,否则就是便宜薄心了。
“刀护法,你回去通禀你家主子!就算他要跟我们大小姐和离也不带这样直接撵人的!”她毫不客气地帮主子争取散伙后的利益:“我们大小姐的嫁妆,也要带走!”
刀无锋看她一眼,说:“嫁妆就在库房里,此事不必惊动宗主,无锋就可以作主取出来。”
青蝉:“……”
嫁妆的事情解决了,还有什么事情来着?
君慕嫣胸口剧烈起伏着,许久才问道:“他出关之后……有没有问起我?”
“问了。”刀无锋的目光转向了她,似乎有些诧异。“慕嫣姑娘在乎他问不问?”
君慕嫣:“……”
“宗主询问我为何没护送姑娘回山海宗,我如实告诉他,你同意我昨日守护在他身边,今日再返回山海宗。”刀无锋如实答道。
君慕嫣咬了咬唇,又问道:“他怎么说的?”
“宗主无异议。”刀无锋又答道。
一句无异议,就这样打发了她。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薄心是对她彻底死心了吧。
刀无锋吩咐手下把库房里的嫁妆都搬出来,再跟据嫁妆清单上的记录逐一核对。
“不必了!”君慕嫣赶紧阻止他,语气略微有些仓促:“是我负了他!嫁妆就当是……我留给他的补偿吧!”
刀无锋看了她一眼,没有异议。“一切听从慕嫣姑娘的安排。”
如果带着嫁妆,可能影响御行的速度。
他只想速去速回。
青蝉傻眼了。
她悄悄拽了拽君慕嫣的衣袖,低声问道:“大小姐,我们就这么……走了?”
君慕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偏偏刀无锋又在旁边催促。
“慕嫣姑娘,我们该启程了。”刀无锋恨不得立刻将她送出千里之外。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君慕嫣,等待着她做最后的决定。
君慕嫣微微抬起下巴,睇着刀无锋,直言了当:“让薄心过来见我!”
这话说得非常不客气。
刀无锋眯了眯眸子,却没急着去办事,而是将她反复打量了几遍。
“大小姐让你去叫你主子过来说话了!”青蝉立刻响应,催促刀无锋,“你快去!”
刀无锋没理睬青蝉,只是看着君慕嫣:“你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