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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前,星火觉得希斯卡娜该去自首。

现在,她觉得该去自首的是阮望。

把身上羞死人的衣服换掉之后,星火回到沙发上,听阮望认真且细致讲了自己与希斯卡娜之间的发生的事(依然省略了部分内容)。

星火已经完全明白了。

但她依然觉得。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老板,你瞧瞧你们,这像样吗?”星火叉腰,目光审视着亲昵的两人,批评道,“这让外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三年起步要不得呀!”

阮望不置可否,摊手说道:“大家都知道了,三年就三年吧。”

希斯卡娜在他怀里拱了拱,小声哼哼:“要不了三年,我很快就七阶了。”

阮望失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真棒~”

“嘻嘻。”

星火怒了,一把将希斯卡娜从阮望怀里拖出来,放到自己身后。

“不行不行,希斯卡娜先和我睡,你们……那个…等七阶了再说吧!”

“哦~”x2

阮望和希斯卡娜都很平静地答应了。

这该死的默契。

星火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

……

过了一会儿,希斯卡娜上楼收拾去了。

星火才凑近了一点,目光扫过睡大觉的哀歌,神秘兮兮地问阮望:“老板,你和希斯卡娜…那个……小哀歌不会生气吧?”

“瞧你说的,阿巴为什么要生气?”阮望嘴角笑了笑,反问,“阿巴和希斯卡娜不亲,但关系也不差啊,而且她知道这事的。”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星火捏拳,捶了阮望胳膊一下,哼哼道。

“我是说……小哀歌不会吃醋吧?”

“为什么吃醋?”阮望觉得好笑,挠了挠头,“那你呢,你吃醋吗?”

星火哑然,被问住了。

自己吃不吃醋?

这是你该问的问题?

不过,星火并没有扭扭捏捏,事实上,以她和阮望的关系,没必要回避什么,或是掩饰什么。

“会的吧,会有一点点。”星火承认,“希斯卡娜来了,我总感觉自己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她掐着下巴解释,又觉得不对。

“奇怪,我也不是善妒的女人啊,而且咱们清清白白的,为啥我会觉得不自在呢?”

“有没有可能是安全感少了?”阮望问。

星火不解:“安全感?”

阮望点点头,解释道:“你和我,还有阿巴,咱们一起生活太久了,彼此已经知根知底,密不可分了。”

“但希斯卡娜不同,她与我亲密,对你们而言却最多只是普通朋友。”

“家里多了她,熟悉的气氛就会变化,即便你不在意,也会下意识感到不安。”

听了解释,星火的眉头舒缓开了。

她一拍手,嘻嘻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自己暗恋你呢,差点就办公室恋情了,罪过罪过呢~”

她的尾音翘了起来,非常俏皮。

阮望没忍住,拳头硬了,抓住她的脑袋一阵揉搓,她笑着连连求饶。

教训了星火一顿,又和回来的希斯卡娜聊了一会。

该干正事了。

说实话,阮望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干嘛。

已经和洪远撕破脸皮了,知道《信标》连接着他的心象世界,自己还要继续摆渡人的工作吗?

其他神明们的打算呢?

突然冒出来的寰宇联盟呢?

越想越乱,搞不懂惹。

但他觉得,这种关乎世界与生命存亡的大事,怎么说也轮不到自己这个超越境小虾米头上吧。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自己再怎么担心,又能做什么呢。

“唉——”

他叹了口气,朝窗台上招招手,刻舟从花盆里拔出来,飞到他手中。

几天过去,剑柄处的花已经开了,如鲜血一般艳丽,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要去找启明吗?

阮望一时拿不定主意。

洪远说,他会让自己赢一次,而且启明也希望自己赢……说明启明对现在的状况是知情的,至少有预感。

这就很让人烦恼了。

大人物之间的博弈,咱是真没能力掺和啊。

阮望往沙发上看了一眼,哀歌没有醒的意思。

行吧,晚些再去阴世。

阮望来到窗前的桌旁,《信标》依然在那儿放着,没被人拿走。

他闭眼感应了一下,已经有不少回归者准备完毕,去到星海,正在等待接渡了。

不过……

自己现在使用《信标》,安全么?

不会又掉到心象世界里去吧?

犹豫了片刻,阮望伸出手,将桌上的书翻开。

很奇怪。

窗外无风,书中也没有夹层,但书页快速翻动,在某一页精准停下。

阮望:“……”

这页书是半透明的,浅浅的蓝白底色,上面什么文字也没有,只有一幅插画——像是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具。

《信标》自动翻页,阮望心里惊讶。

而且…这画上的面具,不对劲吧?

事情明显不对,他想把书合上,手却不受控制,本能般地拽住了那页书,轻轻一扯。

撕拉——

整页书被完整地扯下来了,边缘整齐。

接着,那书页开始放光,并在砰的一声闷响后炸碎成虚无,面具化为实体,落在桌上,啪嗒啪嗒地弹了两下。

阮望低头看去。

面具是椭圆形,眼部有两个孔,半透明材质,轮廓和花纹却很模糊,像覆盖了一层马赛克特效,并不清晰。

面具……

这未免太蹊跷了,因为洪远也是戴面具的,虽然他的面具与这张不同。

鬼使神差地,阮望伸手向那面具摸去。

他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戴来路不明的面具,结果被洪远摆了一手,拖进心象世界玩模拟人生了。

人至少应该记得教训,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不然那也太蠢了。

不过,阮望显然不是一般人。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不会有人用同样的方法坑自己两次,那也太蠢了。

于是,他把面具拿了起来。

手感不错,像是温润的玉石,重量很轻,像是白鹅的羽毛。

可…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

一道身影已经到了他身后。

不知为何,哀歌突然醒了,瞪着金黄的眸子窜了过来,一边抓向阮望手中的面具,一边喊道:

“阮望,不要碰这个!”

她脑袋不聪明,可她记得,上一次阮望消失,就是因为碰了这个面具。

这不是个好东西!

不能碰!!

少女的动作比阮望的反应还快,她的小手已经摸到了面具的边缘,眼看就要把它抢过来、掰碎!

但是——

轰隆的一声。

无形的冲击波从面具上爆开,哀歌发出一声悲鸣,被弹飞了,在墙上撞了个洞,飞出老远。

这冲击似乎只针对哀歌,阮望近在咫尺却毫发无伤。

等他反应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丢下面具,瞬移出去将哀歌接住。

怀中少女的身体很软,没有力气。

阮望慌了。

他能感觉得到,哀歌身上没有外伤,可体内的能量却异常紊乱,像是即将失控暴走。

他深吸了口气,轻轻拍打少女的脸蛋:

“阿巴,阿巴你没事吧?”

“别吓我阿巴,醒醒。”

“……”

在他的呼唤中,哀歌似乎找回了神智,缓缓睁开眼睛。

金色的眼眸中满是困倦,没有精神。

“阿巴,对不起。”阮望道歉。

他知道,是自己触摸面具的举动让她担心了,她为了保护自己,情急之下才会受伤。

“阮望,我…没事。”

哀歌脑袋晕晕的,闭上眼睛在他怀里拱了拱,将一道意念传递过去。

阮望心底响起熟悉的声音……

听完解释,他这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阿巴为什么会受伤。

说来离谱。

——那张面具,其实是一个具象化的心象世界,而且它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阮望自己!

哀歌是阮望手里的刀,与他心意相通。这也导致她在碰到面具的一瞬间,本能地将面具当成了阮望本人,建立了连接……

然后,面具中涌出了无数情绪,灌进了她的脑子。

她被冲傻了,大脑红温宕机……

大概就是这样。

了解情况后,阮望虽然觉得不可思议,第一反应却是松了口气。

“呼…你没事就好,”阮望揉了揉哀歌的脑袋,将她抱起来,“好好休息,别担心我,我有分寸的。”

“嗯…”

少女轻微地点了点头,呼吸逐渐平稳,似乎是又睡着了。

阮望脚步轻点,很快回到家里,顺手将墙上的破洞修补了一下。

希斯卡娜:“阮望,你没事吧?”

星火:“老板,小哀歌她…?”

阮望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将熟睡的哀歌抱给星火,自己则回到桌前,拿起了那张面具。

太怪了。

怎么可能呢!?

阿巴说,这是心象世界的具现,而且……是我的心象世界!

没道理啊,心象世界不是意志体系神明的力量么,可我既不是「我神」,也不是「王神」……仅有一点「王神」的权柄,也能拥有心象世界么?

阮望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考虑再三,他没有将面具戴在脸上。

哪怕是笨蛋,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何况自己还答应了阿巴,要有分寸。

“呼,试一试吧……”

阮望深呼吸了一口,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

砰——

意志的力量爬上面具。

他感应到了,面具的名字出现在他脑海中——

【千面之「愿」·否定之否定的螺旋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