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看着所有人都坐在了驴车上。
心中那份难以抑制的兴奋已经表露了出来。
她看着薰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只属于她的物品一般。
这个感觉恐怕只有薰儿的母亲才能察觉到了。
母亲敏感的将薰儿搂着。
就像是野外母狼子护着狼崽子一样看着奶奶。
奶奶对这个眼神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依旧表现出贪婪的模样看着薰儿。
沈母还有几分担忧母亲会与奶奶会打起来。
一手抓着母亲的手,一手指着不远处水泵站,试图转移母亲的注意力。
“姐姐,你看那是什么?我第一次来你们这里。你给我介绍一下吧!”
母亲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将目光投向沈母指向,说:
“哦,那个呀!引水灌溉农田的一个水泵站。通过它可以将地势低的水流引流到地势相对高的地方。这就让原本比较贫瘠的农田因此肥沃起来。”
沈母像是学到了一般笑着说:“原来如此!还是人的智慧大。能够相出这么好的办法。”
二叔应该是最有意思的人。
他拿出自己的画板直接坐在驴车上开始画了起来。
薰儿大概瞄了眼。
因为路途颠簸,二叔笔下的线条变的更加随意了。
不过,二叔却没有因此恼怒生气。
反而脸上挂起了笑容。
就好像画纸上的线条就是他所期待的。
看着是期待的画作。
一时间,薰儿是绝对看不出二叔究竟想好画什么?
这大概就是画家所拥有的魅力吧!
画作没有成形。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是画家所画的佳作还是一般的涂鸦?
即使最终的作品出来了。
要是放在完全不懂画的面前。
也依旧体现不出画的本身价值。
奶奶这个时候又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大白兔说:“薰儿孙女,奶奶知道你喜欢吃大白兔了。这个给你吃。”
薰儿看奶奶手中大白兔糖纸白色的部分已经有了明显的土黄。
本来是圆柱的糖。
现在看着成了干瘪的。
就像是健壮的青壮年变成了干瘦的瘾君子一般。
显然,这些糖已经装在身上很久了!
至于多久?
恐怕就连奶奶本人都记不清了吧!
薰儿看着这样的糖本来就没有食欲。
现在又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奶奶给的糖。
薰儿就更加的没有了食欲。
薰儿还没有说话,母亲就开口,语气嫌弃的说:“拿走你的糖!薰儿最近牙疼。不适合吃糖。”
“糖!糖在哪里?薰儿不吃,我吃!”二叔回头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
看到奶奶手中的糖,一把夺了过来,迅速剥去糖纸丢进了嘴里。
他此时可能需要一些能能量供给兴奋活跃的大脑。
所以没有考虑糖的外形如何?
奶奶还有些不高兴的埋怨道:“唉,你怎么还抢我给薰儿的糖呀?”
二叔就像是没有听到奶奶埋怨的声音。
回头冲着奶奶的笑着说:“糖味道有些怪!不过,还是浓浓的奶糖味。你还有吗?我还想吃几颗!”
这个要求让奶奶有些哭笑不得。
“没有!专门给薰儿留了一颗还让你抢去吃了。真是搞不懂一个大人。还要抢小孩子的东西?”看着二叔说完,奶奶又将目光落在薰儿的身上。
薰儿说:“二叔有抢我的糖吗?没有呀!至少薰儿没有这个感觉。二叔,要是想吃。薰儿身上还有几块糖。”
二叔耳朵此时又好像异常的灵敏。
清晰的听到了薰儿的每一个字。
回头,微笑着看了一眼薰儿,将自己的大手伸向薰儿说:
“还是薰儿最好了!二叔,现在最是需要糖了。快给二叔拿来。”
薰儿没有多想从自己的口袋中用小手摸索出一把糖。
然后,放在了伸过来的大手里。
“二叔,给你!薰儿就剩下这么多了。”
二叔听到薰儿的话语,说:“好!乖侄女!等回京了,二叔带你吃好吃的。”
奶奶听着薰儿与二叔的亲密对话。
心中不是个滋味。
驴车上这个被称之为二叔的男人是谁?
她不清楚!
但是奶奶心里清楚的知道,薰儿对这个男人的亲切程度,远远胜过对她的亲切程度。
她的心中莫名的涌现出一阵刺痛感!
这是一种对她来说是耻辱的刺痛。
奶奶心想原来我这个亲奶奶,在薰儿的心中还不如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能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她曾经似乎已经将有着血缘关系的薰儿彻底推了出去。
现在就是后悔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薰儿心早已经不属于吴家。
就算是她想要将薰儿留在吴家。
怕也是困难重重。
最困难的当是拉近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这个距离他们之间曾经无比的近。
比近在咫尺的距离还要的近。
就算是素日里对薰儿说一些刺耳的言语。
她与薰儿之间的关系依旧没有改变。
可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以用近在咫尺来形容。
即使她用各种好听的话语去讨好薰儿。
送一些薰儿平时喜欢吃的东西。
可她与薰儿之间的关系却已经生疏到天涯海角。
这样的差别!
她也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只希望女婿说话算数。
真的愿意将吴家的一半财产送给薰儿。
兴许这个举动可以将她与薰儿之间的距离拉近一些。
不再像现在如陌生人一般。
吴家大门口。
这个熟悉的地方再次出现在薰儿母女面前。
这里曾经为她们母女不知留下了多少美好的回忆?
可现在也只能是回忆了。
听到驴车的声音。
吴青的丈夫最先迎了出来。
他伸出双手要与母亲握手,母亲刻意护着薰儿,没有理会。
他的笑容略显几分尴尬,说:“嫂子,终于把你给盼回来!来,快进来到屋里坐。”
母亲向院子中瞟了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说:“不用了!我这次回来就是帮薰儿找她父亲生前做的木制铅笔盒。只要拿到东西我们就走。”
奶奶真的很想说点什么?
但是因为之前吴青丈夫的关照。
她还是忍着没有说。
吴青丈夫接着絮叨的说:
“走?别介!
嫂子,那会儿听妈说你要回来了。
我已经让媳妇连忙准备了一桌饭菜。
既然来了,就多少吃一点吧!
你要是不吃。
因此传进街坊四邻的耳朵里。
你叫我们以后该怎么做人?
吴家因此会抬不起头来。
都会说一定是吴家的长辈对晚辈过于苛刻!
以至于让前嫂子都已经到了家门口。
却依旧不愿意进家门。
这些话就算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可以听到耳朵里。
但依旧是自家的事情。
会让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脸上无光,心里难受!”
母亲依旧不为所动的说:“就算传扬出去。这也是事实。所以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
奶奶听到这里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要不是一直靠着驴车。
恐怕很可能一下就栽倒在地上。
这句话说的好决绝。
不过,细细想来比起当初他们老两口做事的决绝。
奶奶似乎多少可以理解一些母亲当年的心情了。
吴青丈夫心想这天底下还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情!
将吴家财产占为己有。
我都实现了。
一个家中没有男人的孤苦母女。
我还搞不定了?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今儿一定要将这一对母女拿下!
“有老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嫂子......”
母亲突然打断了吴青丈夫的话语,然后将用厌恶到极点的眼神看着奶奶,说:
“停!他们是谁的父母?这样的父母我可要不起。自从我薰儿爸去了。我们母女早就与这个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请你别乱说话!”
吴青丈夫略显的有些尴尬的说:
“是!嫂子,你说的或许没错!可是毕竟当年你可是叫妈都叫了十来年的呀!就冲着这个感情。你也不能不进屋坐下来吃一顿饭吧!”
母亲看着奶奶冷笑一声,说:
“吴家的饭我还敢吃吗?
记得上次吃的最后一顿吴家的饭。
我与薰儿就莫名的被卖给了计家。
这一次是打算再卖我们母女第二次吗?
我们母女还没有傻到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所以这个饭我们母女可不敢吃。
还是留着你们自己吃吧!”
吴青丈夫略想了一会儿,说:
“嫂子,你忘记了。
我可是姓赵的。
吴青虽然也姓吴。
但已经嫁给了我赵家。
就是我赵家的媳妇。
自然与吴家没有关系了。
今日的这顿饭你就当我姓赵的请你吃饭可以吗?”
薰儿看着母亲因为这句话,心中的那份坚定有些心动了。
可是薰儿清楚的记得。
吴家爷爷奶奶之所以会对她们母女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幕后主使就是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赵姓之人。
这个赵姓之人的无耻,将结发妻子赶出了家门,像个盲流一样流浪在大街小巷。
却还能心安理得的住在吴家继续祸害着吴家。
薰儿这个时候终于开口说:“叔叔,赵威哥哥还在西口小学上学吗?”
在院子中玩耍的赵威听到了薰儿的话语。
突然,走出大门,奇怪的看着薰儿说:“小妹妹,你是谁?你竟然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