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湖神色一沉，眼睛微眯，略微思索后开口道：“风险太大，走陆地如果遇到袭击还有生还可能，但要是走水路，遇到袭击那就是九死一生。”
“沈司令，我们可以联系当地军队护航呀。”
后排的章小岭，突然睁开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就算有超凡者想要刺杀您，看到有正规军队护航，也肯定会忌惮三分的。”
章小岭突然开口，顿时吓了坐在旁边的两人一跳，姜俭文更是伸手就要堵章小岭的嘴。
陆子饮也是一脸尴尬，看了眼沈湖，就要训斥。然而沈湖却是抬手阻止，语气平静，回答道：“这里面涉及一些军事机密，我没办法为你解释清楚，只能说全国局势远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已经到了危及整个国家系统安全的程度。”
章小岭挠了挠头，小声道：“您是担心……队伍里出了坏人？”
沈湖一怔，完全没想到，章小岭竟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一直以来的担忧。
冲章小岭微微点头，沈湖侧回身子，望着车外的荒郊野岭，缓缓道：“开车吧，就走江南东道的那条路，再怎么说江南也是国家的经济中心，再乱短时间内也乱不到哪去。”
陆子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脚踩在油门上迟迟不动。沈湖皱眉侧头，正要开口，章小岭的声音却在这时再次突然响起：“为什么不从西北走？”
章小岭像个好奇宝宝，屁股离座，微倾身子，道：“那里地广人稀，应该没有超凡者肆虐吧？”
沈湖没有再侧身，只平静道：“地广人稀，即意味着哪怕暴尸荒野也不会有人发现。严格来说，现在已经是战争时期，而且还是局势最混乱最不明朗的战争初期，死一个司令和死一条野狗没什么区别。”
顿了顿，不知是依旧在为章小岭解释，还是在向谁述说，沈湖忽地冷笑：“更何况现在有的是人巴着我去地广人稀之地，这样他们才好毁尸灭迹。”
章小岭似懂非懂，稚嫩的小脸轻轻皱眉，说：“那这不麻烦了吗……既不能往人少的地方跑，从人多的地方走又容易被刺杀，这不是死局嘛……”
“不错，就是死局。”
沈湖突然九十度侧身，正面面对章小岭，这吓了章小岭一大跳，直接倒回了座位上。
沈湖深深注视着章小岭不知所措的表情，神情严肃：“但是你要记住，建立这个国家的先辈，就是在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不可能，打破了一个又一个死局后，才让我们的民族重新屹立于世界之林。现在，轮到我们保卫这个国家了，即便是死局，作为他们的后辈他的学生，我们也一定要死里谋生，从不可能中找到那缕可能性，保卫这片土地的人民。”
章小岭怔怔地看着沈湖的嘴一张一合，他不敢相信，荧东舰队的总司令，会亲口对他说这些话。
“沈哥……”
见沈湖爱发表宏大叙事言论的毛病又犯了，陆子饮不由很是无奈，悄悄戳了戳沈湖的肩膀，低声道：“你和小孩子说这些有什么用，咱时间紧，您若是想感慨，等确认了路线再闲谈也不迟。”
沈湖轻瞥了陆子饮一眼，重新倚靠在座椅上，面无表情道：“走吧，就走江东那条路。”
“……行。”见沈湖如此坚持，即便两人关系极近，陆子饮也不好再劝了，毕竟真要论及身份，他仅仅是一名警卫员。
……
……
三莫镇。
全镇最高的山坡上，孤零零耸立着一座五层别墅。
在这座别墅的最顶层，莫洪擂戴着太阳镜，躺在摇摇晃晃的躺椅上，旁边的木桌摆着一壶紫砂。不远处，大概五六米，泳池中的高挑美人含情脉脉地看着莫洪擂，不时掀起几朵水花，发出几声娇嗔，像是在埋怨莫洪擂，为何宁可盯着无趣的太阳，也不愿看一眼她身上的巨物。
“有个很重要的客人要来。”
莫洪擂摘下墨镜，随手“啪”地一声甩在木桌上，拿起紫砂壶，对嘴灌了一口，面向泳池中的高挑美人，语气平淡：“碍于身份，他看不得这些，明天也有约，这个月你都不用来了，其他人也是，钱照给你们，记住了吗？”
就像是下班的打工人，高挑美人一秒变脸，怯生生地从泳池中走出来，双手紧张地在身前搓弄，身高一米七八的她此刻像是只小白兔，低头躬身：“是，我会告诉姐妹们，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重新戴上太阳镜，莫洪擂偏回头，语气不冷不淡：“把身体擦干再走，不要弄湿我的房间。”
高挑美人惶恐点头，拿起地上的毯子，小心翼翼地裹在身上擦净，确认滴不出水珠，才是光脚穿过卧室，轻手轻脚走下楼梯。
风吹打柳，卷起枯黄树叶起舞，天边有鸟群飞过。墨镜下，莫洪擂目光移动，手指轻敲椅背，大约过去六七分钟，忽地开口：“进来吧。”
“大哥！”
“哗啦啦”的推门声，雷黎铭双手攥拳紧贴腿侧，绷直弯腰，低声道：“许久不见，您又瘦了。”
摘下墨镜缓缓放在怀里，莫洪擂轻笑一声，落在雷黎铭耳中，颇有嗤笑味道，这顿让雷黎铭眼皮一跳。
“从广城一路奔波来到中原，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马屁。黎铭，看来你的官算是白升了啊。”
“没有，没有！绝对不是马屁！”雷黎铭忙蹲下身，后又单膝跪地，双手扒着扶手，诚恳开口，“莫大哥您待我如亲儿子，肯定了解我，我是个心软的人，看不得身边人受苦受累，况且您也是真瘦了，瘦的让人心疼，要是让我家那位知道了，一定会哭着闹着来看您……”
莫洪擂颇为意外地睁开眼睛，上下打量雷黎铭的诚恳表情，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行，算你小子有心！不过为将者心总不能太软，你这毛病，尽早改改。”
“是，是！您的教训，我都一直铭记在心！”
“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上一句还在寒暄，就连和蔼笑容还挂在脸上，莫洪擂突然进入正题，“高层有没有下定决心，还是说依旧想绥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