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阳来不及细想,用力地抡起身上的棉被,棉被上的水汽水珠纷纷散落,火势被水珠一冲,稍有减弱,又迅速围了上来。
李纯阳借着火势的稍减,蹲下身用棉被包住老太太,向外拖去。这时一根房梁被大火烧断,“咔嚓”一声,掉落下来,眼见着砸到老太太身上。李纯阳大惊,但来不及拽住老太太,无奈之下和身撞向那根断梁,护住了老太太。
李纯阳身上没有了棉被,这一撞之下,疼得他直咧嘴,加之断梁带火,把他的衣服也点燃起来。他本就无法呼吸,又受到这一重击,一个踉跄,就觉得头昏脑涨,就要栽倒。头脑里仅存的一点意识,让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拽赶了地上的老太,向着门口冲出去。
李纯阳拼了命地把老太太拽出了着火了的房子,向外走了三四步,就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金元吉见李纯阳栽倒在地上,仍未脱离着火的危险区域。也扯起了一副棉被,冲了过去。另有几个胆大之人,也跟着过去,众人七手八脚的把李纯阳和那老太太抬到了远离火场的地方。
周围围观的人纷纷上前,要想仔细看一看冲入火场救人的勇者。
金元吉焦急地拿过一盆水,淋在了李纯阳的脸上,凉水一激,李纯阳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四肢酥软,向着金元吉问道:“那个老太太救出来了吗?”
金元吉见他醒了过来,放下心来,答道:“救出来了。”李纯阳慢慢地坐了起来。
其他的邻居也把老太太救醒了过来。这时,就见远远的快步跑过来一群人,个个都是赤裸着上身的精壮汉子,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年轻人。李纯阳认得这个年轻人,这人正是南安县城大大有名的陈四。
陈四跑到了那个被李纯阳救出来的老太太身边,抱住了老太太,焦急地说道:“妈,妈,你没事吧?”那老太太缓了几口气,慢慢地点了点头,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开口说话。
周围的左邻右舍七嘴八舌地向陈四讲起了老太太的被救过程。陈四听说坐在一边的李纯阳就是救他妈妈的人,一步跨了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李纯阳面前,“我陈四谢谢这位兄弟的救命之恩。”
李纯阳没想到自己救的居然是陈四的母亲,也没料到陈四如此直率,说跪就跪,赶紧起身一把扶住了陈四,说道:“这可不敢当!”
这时就听见远处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几辆消防车急速地驶了过来,消防人员迅速而有序地拉出了水龙头,开始灭火。因为无风,火又烧了很长时间,不一会儿时间,火势就被控制住了。
陈四看护了一会儿母亲,见她没有什么大碍,又走到李纯阳和金元吉的身边,“小兄弟,看你岁数不大,怎么以前在南安没见到过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他向李纯阳问道。
“我叫李纯阳,这几年也一直没在南安县,所以你可能不认识我。”李纯阳回答,因为他与陈四并不熟,没有告诉他自己这几年是在监狱里度过的。
陈四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你是李纯阳,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李纯阳,真正的少年出英雄。”陈四岁数不大,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
李纯阳也没想到陈四会听说过自已,他不知道自已如今已是南安县最有名望的大哥级人物,加之李纯阳为人低调谦逊,所以无论是混社会的,还是官场人物,无不对他推崇备至。见陈四如此说,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我也是正好赶上的。”
陈四伸出了手,与李纯阳握在了一起,说道:“兄弟,你救了我妈,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肯定也不缺什么。我陈四别的没有,只有一身力气,如果有什么麻烦事,需要我,就告诉我一声。”
李纯阳知道跟陈四这样豪爽之人也用不着客套,笑着道:“在南安地界上混,以后怕是少不了麻烦你。”
陈四也笑了起来,说道:“没问题,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李纯阳知道陈四身边有一群跟他一样的出苦力的装卸工兄弟,他在南安县的生意不少,大多和运输有关,能交上陈四这样的朋友,会少却很多麻烦。
二人正说着话,就见肥三、陆摘星和张平君三个人走了过来。这三个人先离开车站的战场,酒也都醒差不多了,怕李纯阳和金元吉吃亏,回到车站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二人,远远的看到这里着了大火,就跑过来看热闹,结果在这里碰上了。
肥三看到陈四,自是分外眼红,不像他跟李纯阳聊着,而且看起来还很友好。
陆摘星和张平君都知道肥三和陈四之间的过节,走到李纯阳的后边不远的地方,就都站定了。陈四也看见了肥三和几个人站在不远处,以为他们来找自己的麻烦,碍于李纯阳在旁边,他也不想表现在太在意。不想李纯阳看见了几个人,就摆手叫到跟前,逐一介绍了起来。
陈四和其他人分别握手,到了肥三那里,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这时火势已基本被扑灭,周围的居民四散回家。陈四家的房子被大火殃及,烧得只剩下个摇摇欲坠的框架。陈四在南安县虽然很有名望,但却是装卸苦力出身,为人正直,所以也没有什么积蓄。一场大火几乎让他倾家荡产,这时,看着家已被烧成了废墟,陈四有些不知所措。
李纯阳对南安县的大人物都有一些了解,知道陈四生活条件并不太好,看着陈四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没有地方居住,决定帮他一帮,“陈哥,你看这场大火,把房子都烧没了,就是重盖,没有个一两个月的时间,怕是也盖不起来,你和大娘这段时间怎么办呢?”
陈四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小兄弟,他父母都在外地,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我和我妈到他家挤一挤,把这一两个月对付过去吧。”
“这样恐怕不方便吧?我倒是有一套闲着的房子,里面家私厨具什么的都现成的,要不你到那里去住吧。”李纯阳说道。
陈四推脱道:“别……别,你已经救了我妈的命,可不好再麻烦你了……”
李纯阳笑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你们住进去,正好算是给我看家照顾房子了。”李纯阳很会做人,他这么一说,本来帮人的事,倒好像求着陈四给他看护房子,这让陈四心里很是感激。
陈四生性豪爽,是个不拘小节之人,见李纯阳讲的真诚,如果自已再拒绝,倒显得小家子气,也是一笑说道:“那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收下小兄弟这份心意。”
李纯阳告诉了陈四房子的地址,这房子是李纯阳刚出狱时买的,八十多平方,因为当时的房型没有大户型,李纯阳买来跟爸妈住在一起。后来他嫌房子太小,又在别处买了一层两户,打通后改为一户,之前的这个房子就闲置下来。
把房子交给了陈四,李纯阳等人回到了公司,陆摘星几个人已知道了李纯阳救了陈四母亲一事,能成为陈四的朋友,这让众人与黄瘸子的斗争中又增加了一份重重的砝码。
黄小倩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马上就到下午下班时间了。她似有意似无意地把腕上的表显露出来,这是一块世界名表——江诗丹顿,价值二万多元。自打戴上这块表后,黄小倩觉得自己走起路来都要比以前有气质的多。她一直认为真正的品牌能够提升一个人的档次。
单位拉起了下班的铃声,她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拎起挎包,扭动着腰肢,走向外面。出了单位的门,路上男人的目光都或多或少地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她很是享受男人的目光,这可以让她对自己的容貌更加自信。
一年前她还没有这种优越感。她只不过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贫寒的家庭让她在大学的四年一直生活在卑微中。虽然她长得漂亮,但因为家里除了她的生活费,没有能力再负担任何哪怕一件地摊上衣服钱。这让她对同学的名牌化妆品、衣服和各种奢侈品,有着无法抵抗的诱惑。她也想拥有那样的生活。
大学里,也有好几个男生追求过她,可这些人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些人。毕业后,她被分到了南安县委上班,这对她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来说,也算是一个好的结果了。可她不甘心,贫寒的生活让她无法忍受。
直到她认识了那个男人,男人有她想要的一切,权、钱甚至爱,跟他在一起,黄小倩才知道什么是生活。她也不怕他会甩掉她。他的地位不允许他有任何的绯色新闻,而她又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果他不想身败名裂就不能甩掉她。何况她还怀了他的孩子,他已经几次提出打掉孩子,但黄小倩都不同意,她以为自已经拿捏住他的命脉。
今天他约自己去富贵楼宾馆,他二人经常在那里约会,黄小倩如约的来到了四零八房间。看看还有时间,她脱下衣服,进到浴室,洗了个澡。半个小时后,当她披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却看见房间里坐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光头男人。
黄小倩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叱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出去!要不我报警了。”
那个男人淡淡一笑,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李纯阳为了救陈四的母亲,只身闯入火海,虽然没受什么伤,但头发眉毛都已烧焦,第二天他索性剃了个光头。
黄小倩面对陌生的男人,仍是惊魂未定,“我不管你是谁,赶紧出去。”
李纯阳仍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先别激动,是辛磊让我来的。”
黄小倩一听是辛磊让他来的,不觉有些惴惴,自己二人约会偷情,他却让另一个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纯阳说道:“我叫李纯阳,很高兴认识你,黄小姐!”黄小倩虽然在县委大院上班,但李纯阳的大名还是听说过的。这时见李纯阳彬彬有礼地说着,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
“黄小姐,你先去卫生间把衣服穿好,我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你这样站在我面前,我恐怕还是不好把控自己。”李纯阳微笑着说道。
黄小倩这才想起自己只披了个浴巾,赶紧拿起衣服回到浴室穿好,又走了出来。坐在李纯阳的对面,问道:“他让你来找我什么事?”
“问得好,黄小姐想必是个聪明人,一定能猜到我来干什么,这是二十万元,请黄小姐收下。”李纯阳从身边拿出一个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黄小倩脸色一变,“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李纯阳仍是微笑,他对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实在是无法用一种狠毒的态度,“他以后也不会再独见你了,我觉得你也不应该再去找他了。”
李纯阳虽然在笑,话中的威胁之意却有显露。黄小倩单独面对李纯阳有些害怕,但她好不容易抱住了辛磊这样一棵大树,岂肯轻易放弃,“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他的事了,他不见我那也好办,等过几个月我把孩子生下来,给他送过去,看他还怎么当这个官。”
李纯阳摇摇头,说道:“你不会那样做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劝你不要那样做,我敢保证,那样做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的。”李纯阳耐心地讲着道理。
黄小倩知道这是她最致命、最有效的武器,只要有这件武器,辛磊肯定会乖乖就范的,“我一定会这样做的!如果惹怒了我,我就把这孩子生下来送市纪委去。我说到就能做到,你们别以为我不敢。”为了让李纯阳相信她说的话,她表情凶狠地冲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