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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领导待在一个空间里，不管是说什么还是做什么，都是拘谨的，杜志飞见自己的热情没有得到回应，就知道刘少光是在思考问题，便开始专心致志的开车。
上了高速之后，车速有了明显的提升，两千年初，私家车还没有太多，不管是去到哪里都不会有拥堵路段。
车窗外，偶尔有那么一两辆车擦肩而过，朝着远方疾驰着。
刘少光已经有好两年没有回过东桥村了，如今故地重游，按理来说，心情该是开心快乐的，只不过想起那些糟心事，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当初刘少光在东桥村当村支书的时候，就曾经借鉴过绝大部分人都耳熟能详的一句话，那就是想要富先修路。
在新农村建成之前，刘少光就离开了，直到今天透着车窗，看着视线里那一栋栋小二层的轮廓，心里颇有种回家的感觉。
他本就是无根浮萍，孑然一身，走到哪里算哪里，只是东桥村的人和事给了他一种归属感，让他感觉自己是属于这里的一份子。
以前，刘少光以为自己是没有这种感觉的，到现在才明白，那村庄的花草树木早就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
不知为何，看着越来越近的村庄，车子压过宽阔的村道。
刘少光倒是有种近乡情怯的矛盾，可能是因为回忆，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这种感觉哪怕只出现了那么一刹那，也被他的内心察觉到了。
这次回来，刘少光并没有通知任何人，他得先去村办企业的工厂里转一转。
看看工人们的状态怎么样，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一个工厂的工人们的精神面貌，甚至要比决策者的还重要。
因为他们才是在一线劳动的人，他们才是最了解自己每天经手产品的人，如果他们的一蹶不振的话，那整件事情的难度要高很多。
现在不是画大饼就能拿出干劲的时代了，见过了真金白银，人怎么可能会被几句空话打动，除非能拿出来更多的利益，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村道一直修到了酒厂门口，当初在修路的时候，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运输方便，所以从村外拉了一条路过去，还占了好几亩地呢。
看着远处有车过来，门口的保安很有礼貌的摆手示意。
“师傅，外地来的吧，来咱们这也是因为产品的事？”
“怎么，这几天来的人很多嘛。”
“那可不，自从那个叫什么王什么飞的出事之后，直接把医药公司的名声给弄臭了，以前那是什么光景，每天来拉货订货的人络绎不绝的，现在呢，人还是络绎不绝的来，只不过都是退货的。”
门口的保安叫林晓东，从陆丰那边过来的上门女婿，以前是在县城超市里边杀鱼的，后来因为鱼腥味太大，老婆受不了跟他离婚了，再找对象也找不到。
正好赶着酒厂招人，他就顺势过来当上了保安，可没成想干了还没几天呢，就出了这么一件事。
两根烟的功夫，刘少光就了解到了当下的具体情况，酒厂跟医药公司虽然产品都不一样，但是在医药公司受到影响的时候，酒厂也没能逃过这一劫。
从面上来看，这个叫林晓东的年轻人倒也还算尽职尽责，面对这样的情况都没有提桶跑路。
杜志飞下车简单的登记后，栅栏门打开，车辆驶入了酒厂内部。
酒这种东西非常奇妙，在酿酒的过程中，味道那叫一个呛人，总是有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往鼻子里钻。
但是进来之后，刘少光闻了闻四周，只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渐渐的消散。
“是的，没错，酒厂是东桥村的企业，但是跟医药公司并不挂钩，我们都是独立经营的，不管是财务还是人事，都没有一点关系。”
酒厂办公楼的一间会议室里，面对坐满了半个屋子的经销商们，金玉头急的都变大了。
她是酒厂的股东，而且是最大的个人股东，遇到这样的事，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这些经销商从两天前就来了，一直在酒厂里连吃带喝的，钱花不了几个，不过他们影响生产啊，有他们在这，机器都没办法开。
金玉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说出了这么几句话，也算是撇清关系吧，毕竟酒厂需要活下去，经营下去。
这两天她是软硬兼施，什么办法都用了，可没一点效果。
办公楼下，花坛簇拥的正中间，有袅袅白烟上升，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
刘少光刚要上前劝阻，走近一看，竟然是是张文哲蹲在地上正一根接一根的抽呢。
看起来神情疲惫，整个人精神都有些恍惚，刘少光就站在他身前，他都没能发现。
“会议室在几楼呢。”
听到这个声音，张文哲感觉非常耳熟，但是又有点不敢相信，因为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个人问过自己会议室在哪里了，都是过来闹事的经销商们。
连忙抬头一看，正是那个曾经带领东桥村走向辉煌的那个男人，他回来了。
在这一瞬间，张文哲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眼珠子猛然放大，随后又揉了揉眼睛，跟不敢相信一样。
因为这件事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外，昨天他还听他叔叔张新坡说刘少光应该不会回来的。
没成想今天还不到中午呢，就看到对方正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一时间，张文哲都有些语无伦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