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进入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
流冬和流春将院中的雪扫开,二人忽然想到什么,相视而笑,进入房中。
“公主,您还记得吗”
温妤刚睡醒,此时还一脸懵:“记得什么”
“去年落水后,您就是这个日子醒来的,逢凶化吉的好日子,奴婢们觉得应该庆祝一下!”
温妤:……
穿越一周年,这还要搞个纪念日呢
温妤觉得没必要,但也没有打击流春四人的热情,点点头默许了她们的行为。
却没想到林遇之上门求见。
“公主,丞相大人来了。”
温妤未施粉黛,素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抱着被子和手炉,有些惊讶。
这是踩点来的公主府吗
林遇之身披白色大氅,身姿颀长,腰间悬一司南佩,缓步踏入内室。
他停在屏风外,声音清冷:“微臣见过公主。”
说罢,这才绕过屏风与温妤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又被压了下来。
温妤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好像她刚穿过来时,就是这么个景象。
她坐在床上,林遇之找上门,请求她去救凌云诗。
就连林遇之的打扮似乎都和去年没什么不同。
“本公主今日好像没说要练习控笔,林老师怎么就来了”
林遇之看着温妤:“从前不练习控笔时,微臣也常来公主府院中静坐。”
静坐自我博弈,静坐数树叶,静坐感受与公主待在一处的时光。
“那你今天是来蹭饭的”
温妤伸了个懒腰,露出了一小截白生生的腰线,林遇之怔了一瞬,立马错开眼,不敢多看。
见温妤掀开被子下床,流春拿过衣裳,却不想被林遇之拦截下来。
他重新将目光放在温妤身上,不急不缓道:“微臣来服侍您穿衣。”
流春闻言眨了眨眼,看向温妤。
温妤眉梢微挑,忽然笑了:“你会服侍吗你就说要服侍本公主怕你过会慌了手脚,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林遇之闻言面露一丝惊讶:“在公主眼中,微臣连穿衣都不会吗微臣还没有养尊处优到那个地步。”
流春见状适时解释道:“丞相大人,公主穿衣不是简单的穿上外衣,是要将贴身衣物全都换去,再服侍穿衣。”
林遇之:……
纵然他平日里再淡定从容,流春的话却依然让他忍不住心头一跳。
他眼睫微动,指尖颤了颤,对上了温妤揶揄戏谑的目光。
他霎时明白了公主那句“慌了手脚”“眼睛都不知该往哪看”是什么意思。
“微臣……在外候着。”
流春见他出去,小声嘀咕:“公主,奴婢方才还以为丞相大人要翻身了。”
温妤脱去亵衣,露出了白皙的肩膀,“林遇之翻身了不还是林遇之”
流春:……
有、有道理。
公主曾经说过,咸鱼翻身还是咸鱼,所以丞相大人翻身还是丞相大人,所以丞相大人等于咸鱼。
而林遇之踏出房门,感受到室外的风雪时,冷风的袭来让他骤然头脑清明了不少。
他为何要退出来
他心中明明不想退出来,却还是下意识退了出来。
点到为止,循序渐进是他的分寸,他怕一个不慎引起公主的不满与排斥。
但方才公主的目光中只有戏谑,并未有排斥。
公主似乎想看他会怎么选,是逾矩,大胆地留下来,还是守礼,克制地退出去。
而他……
林遇之目光沉了沉,淡漠清冷的丞相大人此时罕见的有些懊恼。
而流春服侍着温妤刚换上新肚兜和亵衣,林遇之的身影便出现在屏风外。
他垂着眸,沉声道:“公主,微臣服侍您更衣。”
然后便安静地等着温妤的宣判。
温妤:……
也不知道林遇之在外面做了什么心理建设,忽然就又大胆起来了。
但是最会令他手足无措的部分已经被流春结束。
温妤倒也没拒绝,丢给他一句“进来”,便任由林遇之靠近。
林遇之见温妤已经换好内衫,目光顿了顿,低声道:“流春的手脚果然麻利。”
流春:……
有点怪,是夸还是贬
林遇之接过流春递来衣裳,对上了她有些不解的目光,似乎在说,既然又回来那您刚才出去干嘛的
林遇之:……
他掸开外衣,温妤的手臂穿过衣袖,披上肩。
林遇之轻轻地将温妤压住的长发拨弄出来,二人离得很近,一股沁人骨髓的幽香霎时扑向了他的鼻尖,让他一瞬间有些失神。
林遇之安静地环过温妤的腰,单膝跪地,将腰带系好,表面看着无波无澜,实际上胸膛的那颗心脏已经汹涌迭起。
他仰头看着温妤,“微臣今日来,是想请公主前往忘鹤楼观雪。”
忘鹤楼乃是盛京观雪的一绝之地。
林遇之说着静静地看着温妤,不论是同意还是拒绝,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温妤闻言低下头,这个姿势看人有种居高临下地睥睨感,带着冷漠。
林遇之的心脏无知觉地轻轻收缩了一下,又酸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