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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月夜,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朗月许久许久,这朗月独挂夜空,身旁连半点星辰也无,可谓是孤寂非常。

金琨对着它说道:“与其说是一轮朗月,不如说它是孤月一挂。”

言毕,心中又渐渐忆起了弈先生送他的那首“千万孤独”的藏头诗。

他沉吟道:“我如今的孤独,当真是被这首诗说中啦。这山谷既然被我叫做朗月谷,也罢,我这套掌法,便以朗月为名!”

于是,在这朗月谷的第十个年头上,终于他在一番潜心钻研之下,当真让他创出了一套名为“朗月霁风掌”的掌法。

这其中的“朗月”二字,自然是代表了他的那份孤寂,而“霁风”二字,则是寓意他出身自霁云盟。

霁云盟虽多方害他冤他,但金琨始终是不肯忘却青原派对他的养育之恩,不肯否认当年霁云盟为钓鱼城所做的牺牲。

他能够不计前嫌,依旧以霁云盟的字样命名这套掌法,这足以说明,他此时的心境,已非十年前的激进盛怒可比。

他的这套掌法共分十二式,每一式打出之时,都是以罡猛霸气为主导,招式迅捷凌厉为辅助,端的是凌厉非常的一门崭新功夫。

其中的招式多数以金琨聪慧不羁的秉性所创,每每打出之时,往往都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无不让他快意非常。

少部分招式则是以他的经历和感受所创,当这种招式打出时,他心中有时便会回忆一遍往昔,提醒他勿忘过去,也警醒他维系本我。

那一日创成之时,金琨朝湖面猛劈一掌,那如镜的水面像是沸腾一般,立时炸出个方圆两丈有余的巨浪,所掀起的涟漪,直飘向了谷外。

就连肖代秋和陆宁二人听到这一声巨响,也均惊得奔出了洞外,他们还以为是亨国的火雷攻进了这处山谷。

金琨心中大喜,暗忖着:“这掌法正可谓开山劈石,无坚不摧,想来在这世间中,还难以找出第二套掌法与之匹敌。”

又再黯然伤神,想道:“只可惜梨雨十年来始终是卧床未醒,没有她携手相伴,我纵有通天的本领又能怎样?”

他仰天一叹,再想:“无论如何,我此生只愿留在她的身旁,她十年未醒,我已陪了她十年,

“哪怕是终生未醒,我大不了陪她终老……我只盼着她能走在我的前头,否则万一我先死了,她又醒了过来,

“那该会多么痛心入骨,我可再也不愿见到她伤心的模样了……”

这一日,金琨刚给肖梨雨医治完,又看见洞中少有饮食,便奔至山谷中,想着多打几只野味,以便过冬之用。

他在一片山林之中奔出了二十余里,只因山中动物都因天冷冬眠,出没者已少之又少。

再过了半个时辰,他好容易抓到两只山鸡,正想着再往远处搜去,却见一道灰光一闪而过,动作迅捷非常。

金琨如今的眼力已是今非昔比,虽是用余光扫见了这道灰光,也已让他清楚地瞧见那是一只颇具灵性的水獭。

以水獭的秉性,少有那般快的速度,金琨觉得有趣非常,立时追了过去,只一次纵跃,再轻轻伸手一探,已将它捉住。

那只水獭显是惊吓过度,一边“咕咕”叫着,一边朝金琨手指狠狠咬去。

金琨眼疾手快,立用两只手指捏住了它的小嘴,叫它再难动弹。

眼看着这只水獭身形过小,又那般颇具灵性,金琨心中不忍将它打死。

暗道:“我若捉它回去,给梨雨当个宠物养着,也就没那般烦闷了。”

想罢,再往这水獭身上细瞧,却越瞧越是奇怪。

最终带着它回到小湖边,在水中给它细细洗去身上的污渍,待再擦去水迹时,却俨然是只白貂!

金琨一凛,说道:“白貂?这不正是严姑娘养的貂儿么?”

心中一喜,又对那白貂说道:“你不认得我啦?我是金琨啊!”

此时的金琨已是三十三、四岁的年纪,与十余年前相比,已是变得沧桑陵谷,胡须丛生,便连满头乌发也白了几缕。

特别是他张口说出的话,声音沙哑非常,又比他此时还要苍老了三十岁不止。

但那白貂毕竟是颇具灵性,它本是在他手上挣扎嘶叫,但听得“金琨”俩字时,立时安静了下来。

它朝金琨身上嗅了几嗅,待确认无误后,又朝他手指舔个不停,显得甚为亲密。

金琨心知这白貂已将他认出,忙把它放开,那白貂欣喜非常,倏地窜上他的肩头,“咕咕咕”地叫个不止。

金琨说道:“你怎地来了此处?”说着,忽然晃动身形,在这片林子里快速奔袭了起来。

他在短时之内奔袭了方圆三四十里,在这片林中并未见到其他人。

他再对这白貂说道:“原来你是只身而来的,我带你去见个人!”说罢,径直往山洞处行去。

还未进洞,那白貂已独自窜下来,当先奔了进去,瞬间窜上了陆宁的肩头。

陆宁惊得尖叫几声,蹦蹦跳跳地想将它甩下,待看清了这是白貂时,才讶然道:“貂儿,怎会是你?”

她当即破惊为笑,两手捧着它,爱抚个不停,那白貂也时不时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手指,显得亲切非常。

陆宁问道:“金大哥是从哪儿找见它的?重庆离这里可是万里之遥,它又怎会来到此处?”

正说着,两眼望向金琨,见他只在一旁闭目杵立,又问:“你怎么了?”

金琨脑中忽然一阵晕眩,只觉得是山中寒冷非常,自己又没穿上厚衣,是以染上了风寒。

他当即用通力在体内转了几圈,不多时已神清气爽,答道:“不碍事,我只在想这貂儿不远万里来到此处,

“要么是顽皮非常,又逃脱出来独自玩耍了,要么便是故意来此找到我们几人,你觉得呢?”

陆宁恍然大悟,说道:“正是此理!我们自断崖山一役以来,与倚柔妹妹已是十年未见,

“她始终是不知咱们的生死,定然是想让貂儿出来寻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