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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其余的人已经退了出去。

“求您,大侠,别杀我!别杀我!”

他边磕头,边掏出钱袋子,把里头的银票抖落出一角。

无患嘴角边挂着一抹讥讽的笑,“这么怕死,那我更要杀你了。”

在周天霸惊恐的眼神中,无患将他一剑穿胸。

临走,他还弯腰抽走了周天霸手里的钱袋。

月殊在树影中等他,两人隐身其中,低声说话。

“怎么这么久没出来,不会真死了吧。”

“不应该啊,我特意刺的肩膀,”无患不好意思道,“要不我再进去瞧瞧?”

“咯吱”一声,孤刀会的门发出微响。

“出来了。”月殊忙示意他跟上去。

周天霸忍着疼,扶着墙走得艰难,这时,一阵风刮起,他觉得周身冒出一层冷汗。

咬咬牙,捂着伤口快步跑起来。

无患龇着大白牙,“你看,还能跑,我就说伤得不重。”

两人一路跟随,亲见他拍开香潭公子府的门,这才打道回府。

周天霸流了一路的血,已经有些力竭。

看到香潭,再支撑不住朝他扑了过去。

香潭蹙眉看他浑身血污,想也没想避到一旁。

叫下人抬了人进房,又唤医师上了药,灌了些参汤,周天霸又醒了过来。

他刚想起身,便察觉身上伤口已处理,顿时感激不已。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皮肉伤,要不了命,”香潭有几分嫌弃,不就刺了一剑吗,矫情!

“出了何事?”

周天霸这才想起正事没说,慌得撑起身子跪下,“公子,出事了,库房里的药,被太子的人劫走了!”

“你说什么!”

香潭一听,一下冲他面前,揪住他的脖子。

“黄芩被太子的人抢走了。”

香潭气得揪紧他的领口,把人都给半提了起来,“为何不早说!其他人呢!”

“都……都死了……”

“废物!”

香潭气得一把甩开他。

一路疾奔到宫中,香潭先找了乐安,又遭了狠狠一通训斥,才被她带去到御书房。

两人在门口等了一会,乐安有些不甚耐烦。

“里边究竟是谁?皇兄这么久还不让本宫进去。”

门口的小太监忙答,“公主殿下,是两位高公公。”

知道是高胜,乐安火气熄了些,天坛之行能成事,全靠高胜的投靠。

“可知高胜来何事?”

“回公主,奴才不知。”

这时,门开了。

高胜带着高旷从里边出来,两人对着乐安行礼。

香潭也向对方行礼,直起身,却听到高胜擦身时冷哼了一声。

他立即抬头去看,撞见高旷阴翳的眼神。

“还不快跟上。”

来不及多想,只能抛开心中的疑惑小跑跟了进去。

御书房的门,再一次关上。

“你来做什么。”

雍王端坐在书桌后,头也没抬,语气也很冷漠。

乐安走了过去,娇声道,“皇兄,你回来咱们兄妹二人还未见过呢。”

雍王指了指案上,还不及开口,乐安便如以前那般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皇兄,再忙也要去瞧瞧母妃呀,医师说,母妃越发不好了。”

“那是蛊,谁去看都没用。”

雍王说得冷漠,还抽回了手。

乐安有些尴尬,不甘说了句,“可到底是咱们的母妃……”

雍王烦躁地一把丢了手上的折子,横了地上跪伏的男人一眼。

“皇兄……”

乐安也有些发怵。

“这是你最喜欢的那个清客?”

他着重咬了喜欢二字。

乐安不敢言语,揪着手帕一脸委屈。

“你不去母妃面前照看,整日带着他晃悠什么!这是皇宫,不是公主府后院!”

前脚高旷才来说了天玑阁一事,雍王正火大,没想到人就撞枪口上来了。

“皇兄息怒,我们来,是有要事要禀报的。”

“何事。”雍王微微缓和了神色。

乐安刚要说黄芩被抢一事,香潭抬起半个身子,高声抢答,“殿下,太子的人混进京都了,奴才与公主前来,就是为了禀报此事。”

雍王明显在怒头下,这会直说药材被抢,那岂不是小命不保。

他刚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便听雍王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香潭一时被问住。

乐安哪里像他想得那么多,直接接过话,“皇兄,咱们囤的黄芩,今夜被太子的人抢走了。”

一阵冗长的沉默,然后,书桌上那碟子墨砸落在香潭额头。

黑与红糊了满脸。

“来人!把这个废物拖下去,乱棍打死!”

乐安吓得呆住。

香潭惊惧之下飞扑过来,紧紧抱着乐安的双腿。

“公主!公主,快救救奴才!奴才不想死啊!”

禁卫冲了进来,碍于乐安,没敢动手。

乐安也一脸哀求看着他,“皇兄……”

雍王沉着脸,“还等什么!”

香潭硬生生被拖了下去。

乐安身子发软,跌坐在书桌边,一张脸上淌满泪水。

“天玑阁交到你手上,不是给你胡乱玩乐的!你堂堂一个公主,整日与一个奴才搅合在一起,成何体统?”

乐安已哭得泣不成声。

“皇兄也不是今日才知道此事……”

雍王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当个玩意逗逗趣便罢了,他是能担事的人吗?”

乐安回答不上来,只能捂着脸抽抽搭搭装可怜。

雍王拿起一封折子丢到她面前,“太子夺了雍城,如今正在外头纠集人马,想要杀回京都,你自己看看,现在是玩乐的时候吗!”

丢了黄芩,便无法治愈这场瘟疫,京中的战力也会大打折扣。

雍王气得想把章潭拉出来,再鞭尸三日。

把乐安送走,他立即让太监去叫高旷。

他不信,这些人就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

一张药方,几经辗转终于到了太子手上。

他第一时间把江蕴初叫了过来。

江蕴初看完,难掩惊讶之色。

“这方子,什么时候送来的。”

“刚刚。”

江蕴初将方子叠好,放回桌上。

“殿下觉得,是否可信?”

“这要问你,你们不是故交吗?”

而且,月殊还在信中着重提了两人昔日情分。

一句,“盼汝速速归矣”,令江蕴初心虚不已。

“若是里应外合,雍王必败。”

太子已壮志踌躇。

江蕴初不好扫兴,但还是谨慎提醒,“殿下忘了,那森田……就算联手,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你说得对,”太子点头,拉她入怀。

江蕴初将头轻靠在他胸口,“殿下,那这药,还备不备?”

“自然要备!还要大张旗鼓地备,另外,把瘟疫之事大肆宣扬出去,让平民百姓们都知道,这病,是雍王捣弄出来的!”

“殿下爱民如子,百姓们知晓后定会感恩戴德。”

太子得意一笑,“这是自然,雍王让他们死,本宫偏要他们好好活下去!”

“可是……买药的钱……”

他没钱,这念头如同一盆冷水浇下,太子方才激情瞬间减去大半。

他不知道,在他纠集兵马赶来京都之时,城中病症已多数痊愈。

无数分装好的药包丢进百姓屋中,原本蜷缩着等死的人,将信将疑熬药服用,竟真的痊愈。

雍王知晓后暴跳如雷,但他亦无可奈何,只能对着手底下的人发了一通又一通的脾气。

同光帝停灵已二十余日,六月十一号这天,太子兵临都城之下。

他登城门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大军,便缩回宫中,再不迈出一步。

那些个被他逼迫倒戈的官员,一个个上折子称病,亦不肯出来。

月殊细细为和燊擦拭全身,“等报了仇,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避世之地,就咱们两个,好好生活。”

“夫人,该出发了。”

无患推开一点门缝,催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