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扶陛下起来。”
高胜扶住同光帝的胳膊,人还未起身,皇后紧接着下令。
“把这个妖女抓起来!”
月殊紧抓着同光帝不肯放手,身体抖得厉害。
“陛下,我怕……”
声音细若蚊吟。
“闭嘴!”
同光帝冷冷瞪着皇后,随即又扫了一圈围上天坛的人,“谁也不许动朕的人!”
同光帝弯腰,一把将月殊抱起。
高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只能赶紧在旁小心护佑。
皇后气得哆嗦,眼睁睁看人下了台阶,竟直接上了玉辂。
扬长而去。
丽贵妃见此,也悄声带了雍王后退。
皇后骤然转身,向来病殃殃的她,此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威严。
“站住!”
她冷冷盯着丽贵妃母子。
太子一扬手,许多侍卫持械围了上来。
“你们想干什么!”
雍王沉着脸呵斥。
丽贵妃缓了缓心神,拍了拍雍王的手,才带着浅笑回转身。
她对皇后行了一礼,“皇后娘娘,陛下都走了,这祭祀,想来是要择日再行,不如,咱们也先回行馆休息。”
皇后往前走了几步,她站在台阶边,居高临下底可憎的那张脸。
柔美、纤弱,却闪烁着博博野心,且越来越毫无忌惮。
“别以为大皇子回来,就能改变什么!陛下已封他为王,能让他离京一次,也会有第二次!”
“娘娘说话中气十足,看来……身子已是大好了,这真是可喜可贺。”
她只仰头看了一眼,便侧转了身子,眺望着高高天坛外的风景。
这明显轻视的动作让皇后更加不悦。
她忍不住警告,“收起你的心思,便是我死了,也轮不到你来坐这后位。”
“娘娘安心,这后位,无人觊觎。您想坐,便长长久久地坐着好了。”
皇后冷笑,看着她发髻上的步摇牡丹,心中火气一浪高过一浪。
忽然,她伸出手,一把抓住步摇上的花瓣。
丽贵妃没想到一个久病之人力气居然也有如此之大,她站在高阶之上,身形扯得歪斜,有些站立不稳。
“皇后自重,这不是国母所为。”
雍王连忙用力扶住,眼中闪动着杀机。
皇后越发用力,她尖声笑起来,“国母?”
“你你们母子眼里还有本宫这个皇后吗!”
“这牡丹!岂是你一个妾室可以佩戴!”
说完,用力一扯,生生将一丝不苟的发髻扯散。
“这牡丹是陛下赏赐!”
“陛下既然赏赐!妾身便戴得!”
“娘娘心里不痛快,该找陛下才是!”
“底下宗亲百官皆还在呢!娘娘此举,跟市井泼皮有何区别?”
“没得丢了陛下与皇家的颜面!”
牡丹花在空中划出一道金灿的弧线,皇后看它砸落在地,这才收回目光。
“少拿陛下压我!”
“这赏赐,如何来的!”
“你当本宫眼瞎?”
“什么祈福!”
“什么祭祀!”
“都是幌子!”
皇后越说越急,人往台阶下走。
逼得丽贵妃接连后退。
她一挥广绣,带着护甲的手指戳着丽贵妃的额头。
“你处心积虑,不过就是想把他弄回京!”
“现在!你还往陛下跟前塞人!你想做什么?”
“本宫问你!”
“你想做什么!”
护甲尖利,戳得丽贵妃额头泛红。
雍王在忍耐不住,一把揪住她的护甲。
“母后,您在胡言乱语什么?父皇要谁,岂是他人能左右的。”
“人都搬走了,装!继续装!”
皇后瞅着这对母子,连连冷笑。
她微微回头,便看到阳光下璀璨的灯树。
“什么祭祀……什么神女……依本宫所见……”
她带着笑回头。
她自称病以来,丽贵妃已多年未见她笑过。
此时这笑,笑得她有些发麻,有些心惊。
她还不想撕破脸皮,低下头,软了声音打算求和。
哪知皇后喃喃说道,“……最该烧死的……是你们母子!”
丽贵妃不及抬头,便感觉一股子大力推向自己。
便是有雍王扶着,她也再站立不住,两个人往后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