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三皇子出发闽南之时,太子对你有何交代?”
“第二个问题,三皇子被海盗掳走,你,为何迟迟不去救援?”
林志脸色变了又变。
言语里带着几分压不住的讥讽,“你一个妇人,还想探听太子决策?”
眼见月殊眼神变得凌厉,他话锋一转,义正言辞道,“三皇子的事岂是我的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出兵需要兵符,我手上没有兵符,便是想帮忙,也力不能及。”
“夫人如此问话,可是和大人的意思?莫非和大人想要窥探太子殿下的心思?”
和燊一来闽南便将他下狱,还用以重刑。
他早就心中埋下芥蒂。
三皇子身死,若和燊不来,他必然会按太子原先的计划领兵去剿匪。
到时便可风风光光的回到上京。
死了个不受宠的皇子又如何?太子承诺过会保他。
“真是一条好狗。”
月殊不怒反笑,手屈成爪,一下掐在林志脖子处。
林志拔刀,被月殊另一只手直接把佩刀卸掉。
那几根纤细的手指,不知怎的能迸发出让人窒息的力道。
林志脸渐渐发红,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
“在我的面前嘴硬,向来是最蠢的。”
她有的是办法逼人开口。
“你知道这一路走来,为何虫蚁从不近我的身吗?”
月殊的指尖,从林志脸颊那道细小的伤口划过。
一只黑色的小虫子展翅落下,它张开锯齿状的嘴,迫不及待撕咬皮肉。
虫子没入皮肉的瞬间,月殊松开了锁喉的那只手,目光凉凉的盯着他。
林志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他刚缓过劲,惊觉脸颊处一块皮肤隆起。
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
他还不知脸颊在虫子的啃咬下皮和肉活生生分离。
“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志死死按着那处凸起,他却用力想要捏出虫子,虫子反拼命地往骨头里钻。
“你不想好好听话,我只能自己养个听话的罗。”
月殊一如之前,带着几分浅浅的笑。
这笑此时落在林志眼中,却比索命的无常还要可怖。
明刀暗箭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来自未知的恐惧。
花嬷嬷不知两人怎么迟来那么久,她正叫人要回头去找两人。
溪水边用石块垒了一个简易的灶台,火已经生起来。
看样子是耽搁了好一会儿。
花嬷嬷嫌弃几人是粗汉,肉收拾得不够干净,亲自动手处理。
月殊坐在她近旁的大石头上看着水面发呆。
暮色西沉,溪面闪烁着点点金光。
她突然捡起一颗鹅卵石抛向水面。
花嬷嬷吓了一跳,有些嗔怪道,“哎哟~老奴还以为熊瞎子又来了。”
月殊轻笑,语气松快,“那嬷嬷可就能得一张完整的熊皮罗。”
“嬷嬷可还记得祖籍在哪?”
月殊目光柔和地看着花嬷嬷。
君尧去了,花嬷嬷作为师歌留下的老人,月殊不想再让她回到那座腐朽的皇城。
“哪还记得……” 花嬷嬷动作迟疑许多。
一会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安看着月殊。
“小姐可是嫌老奴年纪大了?老奴只是瞧着显老,其实老奴才四十出头啊!”
她捏着自己的衣角,忐忑等着月殊开口。
连清洗的那张熊皮漂走了也没有察觉。
“四十?”
花嬷嬷脸颊干瘦,发丝银白,一双手枯槁似的。
这瞧着,分明最少也有六十。
所以,她该是和师歌差不多的年纪……
“老奴知道如今这副鬼样子,瞧着是与年龄不符。”
知道月殊疑惑,她拘谨站着,湿漉漉的手尴尬拢了拢发丝后就不知该搁在何处。
月殊拉过嬷嬷的手,“宫里这些年,多亏有你。”
月殊立即想通了关窍,君尧作为皇子,尚且活得不如奴才。
花嬷嬷作为伺候君尧的贴身嬷嬷,难以想象遭受过怎样的羞辱与刁难。
“这,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她生怕月殊说出些让两人生分的客气话,看了看烤肉的位置扯开话题,“小姐饿不饿,肉应该烤好了,老奴这就去拿。”
月殊拉住她。
“不急,我有话与你说。”
月殊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