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银月仰头大笑。
他的脚在君尧背上狠狠碾压。
“真是笑话。”
“前脚派人来屠杀我们不成,这会落在我手上,居然还想狡辩?”
月殊眼眸变了变。
屠杀?
究竟是谁,居然先一步来了银月湾。
她按捺住心底的疑惑。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我确实没派人来过。”
“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现在就可以叫人把船舱里的棺木抬上来。”
银月一阵沉默。
月殊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吕蒙带人抬出棺木。
看着眼前十二副黑漆漆的棺材,银月眼眶不觉湿润。
那里边躺着的,说是手下,其实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月殊眼见他眼中戾气聚集,小心翼翼开口。
“我和你一样,也很想弄清楚他们的死因。”
“你不妨静下心想想,我若是奔着杀你们而来,也不必用这般好的棺木装殓他们。”
银月手里的弯刀挪开了一些。
月殊松了一口气。
继续劝说,“我大可以将他们的尸首,随手丢弃在海里。”
“很显然,是有人想要我们斗个你死我活。”
“事情若真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岂不是遂了背后之人心意?”
月殊见他神色缓和不少,忙趁热打铁。
“咱们收了刀剑,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说,如何?”
心平气和?
银月再次看了眼黑棺。
他死了十二个兄弟,晚一刻钟报仇,都是煎熬。
若不能为枉死的兄弟报仇,他还有何脸面当这个大当家?
“想要我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银月冷声道。
月殊一喜。
银月接着道,“一命换一命。”
月殊忙问,“如何一命换一命?”
“想要他活,除了找到真凶,你还得再杀一个人。”
银月眺望一眼襄阳的方向。
“谁?”
“张之政。”
月殊有些没反应过来。
银月挪开君尧伤处的脚,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挟制在他身侧。
“撤!”
随着银月一声令下,他们跳到底下紧挨的小船上。
吕蒙带人立即冲到船沿。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时间一到,我就杀了他。”
……
福伯焦急等候在港口。
陪在他身侧的,还有张阳为首的几个管事。
福伯没看到君尧的身影,又见众人情绪低迷,便知出了变故。
“家主,怎么没看到君尧少爷?”
月殊边走边问,“银月湾与张之政有什么恩怨?”
张阳上前几步,抢先说道,“张之政围剿海盗时,抓住了银月的父母,判了绞刑。”
“如今,尸骸还挂在襄阳城的女墙上。”
月殊脚步一顿。
人死了还不肯放过,难怪银月要取他的性命。
张阳试探着问道,“家主,您怎么突然想问这个了?”
月殊扫了他一眼,他微微弯着身子,面色平和,瞧不出丝毫不恭敬的模样。
“之前张管事提醒得对,这银月湾确实去不得。”
张阳只笑了笑。
“如今他们抓了君尧,想要咱们用张之政的命去换。”
“不知张管事有何好的解决办法?”
张阳脚下乱了一步,他很快又跟上月殊。
“家主是想用张之政去换?”
月殊直言,“若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那,定然是牺牲他,去换回君尧。”
张阳脸色一变,他抬眸看去,月殊已经进了屋子。
他不禁庆幸,月殊没留意到那片刻的失态。
他跨入门槛。
哪知福伯拦在门口,“张管事,家主想独自待会。”
他正想找借口走,忙点头,“那家主这里,就辛苦您了。”
“没事,你去忙。”
福伯一路送他出了莱芜园。
看人远去,才转身回去。
福伯站在月殊面前,“他没说什么,立刻就走了。”
“这个张阳,确实不像看起来那般和善。起先他阻拦我前去银月湾,我还未察觉出来。”
福伯一听,紧张起来,“家主是觉得,他别有用心?若真是这样,咱们可得早做准备。”
“这岛上,他的人可不少。”
月殊的眼眸微微眯起,手指在桌面有节奏地扣击。
“表面上,他极力阻拦我去银月湾。但,真正看到我犹豫,他却又改口,甚至贴心地给我拿主意,让我多带一些人。”
月殊眉目一凛,“你立即派可靠的人跟着他,我要知道他这几日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