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燊刚为月殊擦完药准备上床,无忧跑来禀报,说是大皇子府送来一张请帖。
和燊接过请帖翻看,“要请也是请大哥同父亲才是,我又无官身。”
无忧也不知缘由,询问他是否决定前去。
和燊心有疑虑,决定去探探究竟,便带着无患出了门。
第二日午时才回到侯府,月殊带着桃酥出去了,说是去逛金缕楼。
和燊没有在意。
大皇子受封,备了许多金银赠送和烨,和烨严词拒绝。
大皇子身边的马公公便将心思落到和燊身上,上京人人皆知和燊是个不服管教又无所事事的浪荡子。
从他下手,拉和烨入营要顺利得多。
和燊明白了宴请缘由,插科打诨一顿糊弄,故意疯狂喝酒。
这会依旧头疼欲裂,倒在床上又埋头大睡。
月殊故技重施,在金缕楼支开桃酥,从具服间爬出窗台。
吕鑫向森海回禀了此事,森海令他派人暗中记住月殊去了何处。
月殊直奔牛哥铁器坊,“哐当哐当”的打铁声依旧。
后院,牛哥赤着膀子挥汗如雨。
月殊走过去,制止他,“我暴露了,此地不宜久留,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现在就得销毁。”
牛哥将手中打了一半的铁丢到火中,责问道,“怎么如此大意,出了何事?”
“萧府失手了,萧逸扣下了我的飞刀,恐怕很快会查到这里,你走了,线索就断了。”
“好。”
月殊很快走出牛哥铁器坊,在街上假装四处闲逛,又赶回金缕楼后街。
刚爬上窗台,几个大汉冲出来,其中一人握着一块帕子死死捂在月殊嘴上。
月殊奋力挣扎,手脚被压制,伤口撕裂,渗出血。
这几人有备而来,分工合作,药又下得足足的,月殊很快手脚发软晕过去。
巷口驶来一辆马车,月殊迅速被塞上车。
桃酥实在按捺不住叫来吕鑫破门而入,窗开着,桃酥立即奔过去,看到窗台上有血,当时吓得手足无措。
还是吕鑫提醒,她才着急忙慌赶回侯府找和燊报信。
吕鑫也立即将此事禀报了森海。
马车在上京街道七拐八拐不知行驶了多久,终于在一处两进小院停下来。
这里住的大多是些地痞流氓,暗娼云集,白日人烟稀少。
一盆冷水淋头浇下,月殊动了动,谢哲成又指了指另一桶,长戈立即拎上前,一股脑全倒在月殊身上。
她今日穿着浅蓝色衣裙,血已经从左肩泅散,仿若一朵艳丽的花。
谢哲成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用扇子拍了拍月殊的脸。
“喂!还睡呢?天都亮了!起床接客了!”
月殊迷迷瞪瞪醒来,长睫上还挂着水珠,药物作用下,眼前叠影重重。
谢哲成饶有兴致欣赏着月殊这副狼狈样子,手中扇子沿着湿透的衣裙顺着曲线勾勒。
“啧啧,可惜了!”
月殊听到似曾熟悉的声音,用力晃头,终于定睛在谢哲成那张小人得志的脸上。
“谢哲成!”
“没错,是本少爷,”谢哲成很高兴她认出了自己。
“丧家之犬罢了,抓了我又如何?你觉得我会怕死?”
谢哲成一耳光甩在月殊脸上,咬牙切齿道,“贱人!敢设计我!想死?没那么容易,既然落在我手上,我让你生不如死!”
他阴笑着击掌,门推开,进来三个五大三粗的糙汉。
他用扇子挑起月殊下巴,“臭娘们,你不是很骚吗?等你成了个破鞋,看文安侯府还有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谢哲成退开,往屋内太师椅上重重坐下,抽出几张百两银票在掌心拍得“啪啪”响。
“都给我卖力些,表演得好,本公子还有赏钱!”
几个大汉眼睛一亮,搓着手淫笑着争前恐后挤上前,污言秽语接连入耳。
月殊撇开脸,躲避摸上来的手,怒斥,“滚开!”
“小娘子,不要这么凶嘛~”
“就是,你配合一点,大家都快活!”
挣扎之下,月殊左肩处血花盛放更加妖艳。
便是如此时刻,她面上依旧只有冷然和杀气,“谢哲成,若再让人动我一下,我立即死!”
谢哲成没有看到她痛哭流涕求饶的可怜样,有些失望。
不过漫漫长夜,有大把时间折磨,他决定再戏耍她一下,让几人退至一边等候。
谢哲成身子前倾,眯眼看着捆得结结实实的月殊,“死?你死个给我看看。”
一个汉子调笑道,“小娘子,你不会说的是欲仙欲死吧~”
这话一出,几人都哄笑起来。
月殊无视几人哄笑,讥讽看着谢哲成,“你个孬种,你奈何不了和燊,便只能抓我,可你抓了我又如何?莫非你想引他来救我?”
“救你?”谢哲成感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一个五十两买来的下等货色,真把自己当成侯府少奶奶了。”
和狰一脸玩味,“你嫁进来之前可曾打听过?和燊体弱,你下半辈子幸福恐怕指望不上。”
他刻意将体弱二字说得意味深长,窥视月殊反应。
“他体弱,我才有机会入府,况且,我八字旺他,这些都是小事。”
“我跟你明说吧,他体弱,是曾中过魅药,你真以为他清心寡欲,屋子里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
和狰将和燊中了魅药的情景描述细致又悚然,仿佛他在旁亲眼目睹。
“你不信,可以想办法打听打听,原先潇湘苑是不是有两个叫千娇和百柔的丫鬟。”
他连名字都说得一清二楚,不怕月殊不信。
月殊冷笑,“呵~豪门府邸每年不知死多少人,她们是生是死又与我何干?倒是你,你既然如此瞧不上我,又为何大费周章抓我。”
趁着与谢哲成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捏出袖口处藏好的软刀片。
“我得让全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和燊,娶了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贱坯子。”
谢哲成啐了一口,才感觉发泄了些微郁气。
“这就是你报复他的方式?太幼稚了,难怪你斗不过他。”
月殊的讥诮点燃谢哲成怒火,他扬了扬下巴,对三个大汉道,“去,给她点教训。”
三人早就迫不及待,其中一人率先冲上前去,要去亲月殊的嘴。
他刚凑近,一道银光闪过。
他突然感觉脖子处一凉,温热的血喷了月殊满身满脸。
他伸出手捂住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死前最后一刻,瞳孔里倒映出月殊那张杀气弥漫的脸。
“快,抓住她!”谢哲成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大惊失色,急吼吼地叫唤着。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没人敢动,月殊一步步逼近,谢哲成被她眼睛盯着,去坠深渊。
想从太师椅上站起来逃跑,脚却不听使唤。
好在,慌乱中,他摸到了搁在桌子上的那叠银票,立即感觉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将银票一甩,急急喊道,“快,谁杀了她!这些都给你!!”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这么多的银子。
还真有一人冲上前去,月殊不躲不避,身姿纤弱的她看起来柔弱可欺,却将扑上来的大汉一击致命。
血色蔓延了更多地面。
闻到浓郁的血腥味,月殊一改方才冷漠,唇角微微勾起,血色下,谢哲成只觉看到了一个索命的恶鬼。
谢哲成嘴唇都在哆嗦,两腿之间有液体缓缓流淌,很快滴落到地面。
他认命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嗖~”一个麻针射入月殊脖子。
吉安手在发抖,看到月殊倒下,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谢哲成劫后余生,缓了好一会儿才在吉安的搀扶下站起来。
无人敢提他方才被吓尿的事,谢哲成走到昏迷的月殊跟前,狠狠踹了几脚。
他单手抓住吉安肩膀,用力捏了几下,“好小子!本公子大大有赏!”
吉安惊魂未定,手也在发抖,庆幸道,“还好有四少爷给的麻桶。”
死了两个人,谢哲成不敢再弄,着急忙慌吩咐吉安将月殊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