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何方强盗!竟敢劫我大契丹船只,胆大包天,赶紧出来受降,不然统统处死!”
流羽等人听了一笑,“嘿呦!口气不小!”
“大家都要小心!九部玄帐,不可小觑!”
褚昭义吩咐完,大家各就各位,严阵以待。
欧阳裒益却笑道:“老五啊,这些个髡发鬼来势汹汹,大家还是小心应对!”
转身他就命欧阳称平,“称平啊!杀敌保国,商贾亦是重任在肩,我等既受官家大利大益,定当危难关头挺身赴命,如此方不辜负朝廷惠商良策!你带领手下帮衬帮衬贺贤弟。”
拱手抱向云海郎君,欧阳先生便笑道:“贤弟不要误会,也让我四海楼报一下贼虏策反我家叛徒通敌卖国之仇。”
云海郎君道:“欧阳先生客气,四海楼若是相助,在下荣幸之至。”
回首就见那彭大统领跟褚昭义已经腾身而去,褚昭义这才打开了那把灿烂生辉的鎏金铜扇。
十几天前,拥有五水三十六分舵的等闲帮帮主“九窍霸爷”曹锦龙,接到御虚门的“夺魄帖”,舍掉歌舞宴会,派出座下第一英豪云海郎君,前去调查济水被害舵主和四当家勾结胡虏两件大事,四海楼的欧阳裒益也亲自前往大名府调查自家叛逆。完毕后共赴华山金刀大院,途中又接到“出云帖”,于是蓬莱港就出现了大批等闲船只。
“五哥!”
大战在即,等闲帮的大船身后却飞来一个清脆的呼唤。
“五哥!我来啦!”
贺凤卿和欧阳裒益都一转身,一里外的海水上,一个蓝衣女子蹬离小舟直朝这边飞来,人如水丽,身如羽轻,
“胡闹!”
贺凤卿还没再要训她,欧阳称平便叫道“不好!”,一巴掌拍过桅杆就飞身而去。
等闲帮还是小看了敌人,他们虽派船只不多,却遣来众多黑衣高手,出手之阴毒狠辣,已经杀伤十多位等闲弟子。呼啦啦腾飞而去,欧阳称平领座下十多位好手,同贺凤卿带的等闲弟子,分两路前去剿灭。
“哎!五哥!你们怎么都跑啦?等等我啊!”
女子跃到贺凤卿的船上,惊笑道:“哎呀!怎么打得这么惨,哇!你们死得好惨呐!五哥,你真棒!五哥,你小心呐!呸呸呸,我五哥才不会有事,他是谁啊?云海郎君哎!”
看着周围海水里飘的都是契丹黑衣,女子飞身就纵去,“五哥,我来帮你!”
刚要飞身,就听身后笑道:“楚楚啊,又跑出来捣蛋啦?”
回身正见着那欧阳裒益,楚楚即刻跳到他身边,“欧阳叔叔好,玉君他们呢?怎么没有跟你一块来啊?”
欧阳裒益一收下巴,“你母亲跟你舅舅可要担心坏喽,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这里是战场,他们是九部玄帐,不可如此顽劣,你在我跟前老实待着,等他们结束战斗,我们一起去华山。”
楚楚道:“我不用你保护,我要帮五哥打契丹人!”
一纵身她就飞走了,欧阳裒益赶忙又派数十人去围着保护她,“丫头你小心呐!”
欧阳裒益苦笑道:“这孩子真野!老曹啊老曹,这亲生闺女没让你担心,嫁给了蔺家老大,这外甥女可伤透你脑筋喽……”
说罢他就担忧道:“玉君呐,可别学她呀,也不知你们现在到了华山没有,玉淑,你当年要不是做傻事,跟她们一起,爹有多开心啊……”
欧阳裒益想着因情自杀的女儿,一时悲伤起来……
“流羽小心!”
褚昭义一把鎏金铜扇柄,挡住了斜劈流羽的柳叶刀,转瞬他就翻身后击,那人欲挡已被铜扇柄打破天灵盖毙命。
“云海郎君!”七八米高的船帆上,黑衣人错把褚昭义当成了云海郎君,纵身一跃要跟他过招,却不成想被飞来的欧阳称平截掉。
只见大白帆之上,一个黑衣一个玄襟,如同翻卷的乌朵,招招惊险,势势索命,却都轻如飞鸿。一路奔雷般的“虎啸龙吟掌”,又名“四维纵横掌”,朝那契丹来人呼啸而去,对方却能迎击而抗,大帆上一阵颤浪之气冲开,惊得等闲帮和敌人都齐齐望去。
“欧阳先生那么斯文的一个人,武功这么了得啊!”
褚昭义惊讶地说罢就去劫杀其他高手。
欧阳称平虽然经营着繁忙的四海楼,却也醉心于武艺,不光深通自家“五伦掌”,还在御虚门学成七十二路“望云回首心意术”,从此潜心研究。东京禁军教头们时常投奔宋州四海楼求学,他却一笑施礼说自己一介小贾哪会什么武艺,今日却让等闲帮弟子第一次看到了“望云回首”的绝技。
“褚大哥小心!”
楚楚迅疾将剑鞘掷去,被黑衣人一刀打开,又被她飞身接住,还没奋力直刺过去,就被四海楼弟子及云海郎君派来的数十位等闲弟子围猎过去。
“哎呀!我不用你们帮,我要自己杀他们!呀……”
“楚楚!”
褚昭义一乐,“你怎么来啦!赶紧回去!这里不是玩的地方!”
一把铜扇即刻斩掉黑衣人一个手指,瞬间飞身踢去。
“不用你担心!”回头她就拔剑指着周围数十人,“我不用你们保护,你们赶紧帮我五哥去!”
众人也不说话,她去哪里就跟到哪里,纵身一剑,奔云海郎君而去。
褚昭义带领兄弟们边打边看云帆上的对决,已经百招却还没分胜负。
“楚楚!过来!”
“五哥!我来啦!亲爱的五哥,我来帮你!”
贺凤卿踢飞一个高手就喊她,又将另一个玄衣踢给了彭大统领。
“也让她试试战场的残酷。”
说罢云海郎君的右手飞出一股弹丸真气,打着帆上黑衣人落下来就让楚楚去接。
那楚楚相貌虽然清秀,可出剑之玄奥气势,已非世间剑门所创招式,接过贺凤卿踢过来的黑衣人,她二话不说,使个“鹞翻破谷”身法,刺得那黑衣人捂着脸痛落海水,连续打落七八个高手,看得褚昭义连连叫好,“不愧是御虚门调教过的‘太乙降魔剑’”
铜扇再次绽开,本来只是筷子的长度,待奔向那黑衣人时,却忽的钻出两支筷子的长度,锐锋闪闪,寒光刺目。快如电卷,目不及瞬,利若龙泉,四面八方皆飞扇。
“好功夫!”
黑衣人即刻赞美褚昭义一句。
“你也不错!你是九部玄帐什么人?”
未及问完,那人就被云海郎君打得掉落水中,“要快!”
“是!”
褚昭义飞走,贺凤卿就叫住楚楚,“可以了。”随即点她穴道,“好好待着,结束了再收拾你!”
“五哥!五哥!别走啊……我还有很多话跟你说呢,五哥,亲爱的五哥,我昨天做梦遇到你了……”
“竟胡说八道!”飞离楚楚,贺凤卿就命道:“好好看着她!”
“遵命!!”数十人皆奉命瞅着两目圆溜溜的楚楚姑娘。
谁知大帆身后竟露出一双虎狼之眼,看得云海郎君五指一发,五道清光催着弹丸之气,如电光射去,他即踏云而追。只见帆上一位鹤氅中年对着他似笑非笑,“云海郎君贺凤卿,又见面了。”
说罢他就展开鹤氅,身前短针密密麻麻,如风一转,针雨尽皆飞去,他即纵身去跟贺凤卿过招。贺凤卿施个腾身法,周围骤现一圈清光莹莹绕身,针雨顷刻如入针孔全被收进荧光之内。一挥两袖,针雨数倍速度返射回去,那人却能尽数无险收走。鹤氅一展,又一阵针雨飞来,被贺凤卿收走就挥向玄帐弟子,嘶吼声中,两人已交手数十招,却不分胜负。
然而看眼大帆下的九部玄帐弟子,败得不成样子,就留了一句,“贺凤卿!咱们后会有期!”
数十位黑衣人被杀一半,重伤一半,齐集一艘小船速离而去。
“穷寇莫追!”
一声令下,众人赶紧救治受伤兄弟,不一会所有货物都被运上了岸。
“欧阳先生,咱们这就赶赴金刀大院!”
等闲船队呼啸而去,留下波涛涌动的蓬莱海岸,依旧的云天一色……
官兵人马赶到时,却只见单船一只,独自一人,立在大海之上。翩翩少年,身着道衣,仿佛蓬莱山上的仙童,而周围尽是漂浮的契丹尸体。
“嗨!你是谁?这货物,怎么都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其他人呢?”
为头一个军官连续问了好几句,两眼却滴溜溜朝海上望着,一片片沉尸,惊得军爷们说不出话来。
“契丹胡匪,猖獗过分,引得天怒人怨,上天旨意安排等闲帮和四海楼,特为官家效力。你们既来,速速收拾东西,在下也要告辞了!”
说罢,那脚下船只好似能自动拐弯一般,悠悠碧海蓝天,不等军爷们再叫喊,人已经离开了。
“你是谁啊?不能留下姓名吗?你是神仙吗?”
官兵们再喊,小童就施了千里传音之技,留下一句偈子:
“茫茫渺渺向无涯,
天地而今混粒沙。
三弈棋局终殒命,
待到甲辰飞雪花。”
声音渐去渐远,听得众人眼睛都不眨。
“什么呀,听不懂啊,再说明白点啊,嘿!嘿,你个小屁孩……”
为首军爷说完,几个人跪倒就拜道:“神仙啊,仙童啊!我刚才看到他飞上天了……”
众人再要看去,却只见碧水蓝天。
领首大骂道:“扯娘胎!赶紧去搬货物!我这就去报告知州大人。”
他要走,可周围的人还在瞧着大海里。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干活去……”
货物运回青州,可被劫的消息报到禁中政事堂时,已经是明月高升的时辰,然宰臣们却不得不连夜处理,但大宋宰相吕端原本不想今晚就解决……
去岁,皇帝陛下先罢了宰相吕蒙正,独以吕端为大宋宰相,再于今秋罢了副相寇准,东府之内“双相押班”的局面被皇帝一手建立,又一手打破。
天威难测,夙疾缠身的皇帝陛下,能给太子赵恒留下何般辅国重臣,如今还不太明朗。
而此刻的政事堂内,宰相吕端正襟危坐,却只微笑着看向喊打喊杀的政敌们。
三司副使林特首先发难:“宰相!转运使张方锦为保我大宋国宝,跟敌人拼杀不济才受重伤晕死过去,可杨为源暗通敌国,劫掠我大宋国宝,实则罪有应得,理应灭族才对!宰相!叛逆杨为源通敌卖国,按律当斩!如今遭到报应,被契丹贼人所害,还请宰相秉公执法,立刻奏请官家,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