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延熹等人被铲除后,诸葛忆荪再次任命双鲤为贾正大夫,并主理福商盟之事,诸葛忆荪也不曾重新任命新的尚书仆射,尚书省的权力被再一次削弱,参与谗害双鲤一案的刑部尚书、大理寺少卿等人被革职流放,让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也深感唇亡齿寒。
北宫十台在诸葛忆荪的支持下势盛,双鲤这位贾正大夫是北宫十台的长官之中最受诸葛忆荪宠信的。
在成立福商盟后,双鲤又成立了惠倌盟,招揽大黎上下为一众商贾服务的伙计、雇工、杂役等人入惠倌盟,让天下想要盘剥、压榨雇工伙计的商贾们都有了忌惮,若是有些伙计们生活贫瘠,惠倌盟还会帮这些人择选差事、给他们银钱度日,双鲤还担心有些商贾被刁恶蛮横的雇工们讹诈,惠倌盟也会帮着商贾择选有才能、踏实肯干的伙计,福商盟与惠倌盟也与侦访台、通议台、律正台内在相连,惠倌盟成立后,不少恶行累累的不法商贾与中饱私囊的伙计雇工都被纠察了出来,或是被囚入狱中问罪,或是被派出在福商盟与惠倌盟之外,无论是行商还是谋差事都没有立足之地,双鲤此举也让大黎上下的商业被一步步导向了正途,活力与面貌更胜从前几分,也让诸葛忆荪托付给双鲤不少机要之事,让双鲤在朝堂与大黎上下名望地位更加不可一世。
这一日,双鲤正与陶宜涓、嘉秀一同用膳,双鲤与嘉秀用得正香呢,可陶宜涓不知为何,突然呕吐不止,双鲤连忙让桃年找大夫来瞧,诊脉之后才知道,陶宜涓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双鲤与嘉秀二人也心知肚明,这孩子自然是皇甫维诫的,双鲤不顾及许多,只问陶宜涓道,“姐姐可觉得好些?这样的事姐姐为何不告诉我呢?我也好为姐姐和孩子早些准备着吃用之物,免得像如今这般措手不及。”
“这样没脸面的事,我怎么好说得出口呢?况且这孩子我也不打算留着,再过几日,就让大夫给我开一副打胎药,让这孩子早早走了的好。如今我只是舍不得,才将他留到了今日,不过是想让我们娘儿的缘分再长一些罢了。”陶宜涓说着,眼泪从眼眶中淌了出来。
“姐姐为何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么多年以来,我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上苍都不曾遂人愿,姐姐有了这样的好事,为何要这般狠心,将这孩子打下来呢?”
“这还用问?我是什么身份?这孩子的父亲又是什么身份?寡妇与鳏夫私通,这话传出去好听?把我们两个当做奸夫淫妇也就罢了,还连累了皇甫家和妹妹你的名声,你如今才好些,陛下也仰赖你,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舍得连累你?因此这个孩子我非打下来不可。”陶宜涓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咬着牙说道。
“这是什么道理?嫂嫂与皇甫先生明明是两情相悦的人,况且又都孤身一人过活,彼此那般情好,如何就成了奸夫淫妇了?”嘉秀也不忿地说道。
“是啊,姐姐若是为我而伤害这个孩子,倒是叫我心中不安,姐姐放心,这个孩子好不容易得来,我定要替姐姐保住这个孩子,且让这个孩子不受世人指摘,在这个世上光明正大的长大。”
双鲤说着,让桃年嘱咐府上的人,不许他们将此事传扬到外头去,否则定要严惩,又让焦聪悄悄将皇甫维诫请到府上来,将陶宜涓有孕之事告诉皇甫维诫,皇甫维诫心中甚是惊喜,也劝说陶宜涓留住这个孩子,还说若京城容不下他们二人,他就带着陶宜涓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地去过太平日子,定会守护他们母子二人周全。
“有先生这句话就好了,我有法子,既不用你们二人远走高飞,还能留住这个孩子,不让你们和孩子受委屈。”
“你说得容易,做起来何其难啊!”皇甫维诫感慨道。
“先生为何这样说?”
“你有所不知啊,尽管昔日朱雀门辩礼以来,京城的不少腐儒有所收敛,不以纠察皇族世家失德违礼之事为务,可是民间市井,宗族祠堂与腐儒保甲的力量仍旧不可小觑啊。”
“怎么个不可小觑之法?”
“去岁通轨坊有一车夫之女,因未曾婚配,便与外坊男子有了孩子,暗结珠胎,被宗祠长老知道后,那女子被以宗族私刑处置,被扔到郊外喂了野狼,落了个一尸两命啊,还有净影寺有一女香客在参佛之时,与一清俊的和尚暗通款曲,被她的公婆查知,也是以宗族私刑处置,被当众打了一百鞭子,那女子竟然被活活打死,和尚也被扭送官府,勒令还俗,被杖刑一百,流配做了苦役,不光这些,即便是宗族妇人,若是做了有伤门风之事,这些宗祠长老照样不会手软,有一位住在兴宁石虎街的宗室子弟,名叫元少醴,他还是光宗皇帝的后人,不过到今日,空守着一个县男的爵位和几亩薄田,旁的已经与寻常百姓无异,他的妾室与人私奔,被保甲拿了回来,宗族中的长老,将她浸猪笼处死,这样的事宗族之中也不甚少见,如今若是此事被人察知,只怕也凶多吉少,实在不行,我还是带着宜涓一走了之的好。”
“先生别急,这些我都知道,不过宗族长老们再厉害,陛下的颜面他们也不敢不给吧,我有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双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