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本宫也觉得疑惑,他设计将本宫与柔嫔送到曲阳宫也就罢了,为何连惠妃也一并支开?实在让本宫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阉奴究竟想要做什么?”
“会不会,是他想要趁机拜托了惠妃,好一个人独揽后宫大权?”杜太嫔问道
“这一点太嫔倒是多虑了,惠妃与他自幼一同长大,情同手足,他为了报当日杖责之仇对付本宫和柔嫔倒也罢了,可是惠妃……他是万万不舍得对惠妃下手的,依本宫想,他之所以会支开惠妃,也是有什么事瞒着她,不想让她知道罢了。”
“这便奇了,究竟会有什么事呢?为了达成此事,让陛下宁愿将自己的皇后和嫔妃都支开,如此一来,后宫岂不是空了?一个空了的后宫,陛下与肖嵩究竟想用来做什么呢?”
杜太嫔思量着说道。
“这几日,本宫也是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冉皇后说道。“于是让房妈妈入宫去探查探查,谁知道半点消息都探查不到,”
“怎会如此?”
“太嫔有所不知,本宫与柔嫔刚被遣送到曲阳宫来,坤仪宫的人就被肖嵩一并送了来,宫中只要伺候过本宫的人,连给本宫浣衣、洒扫的宫婢,都被他送到了长杨宫去,如今宫中的人都看肖嵩这个的脸色行事,我这个皇后已经如同死人一般,虽然仍活在世上,可是宫中还会有谁记得本宫呢?本宫登临后位已经四年,想不到一朝被陛下遗弃,被家奴欺凌,不曾想竟然狼狈至此……”
冉皇后说着,当着杜仲阳的面啜泣了起来。
“皇后娘娘莫要伤感,”杜太嫔连忙安慰道,“自古权阉,无不是一时风光,看其下场,始终逃不过一个身败名裂。”
“话虽如此,只是他眼下得势,本宫不知还要受他的磋磨多久。”
“我听说,太后不日前已经从雪川动身,返回京城,这在路上已经走了月余,怎么还不曾上京来?若是太后在宫中,想必肖嵩等人还有个顾忌,不敢如此妄作胡为。”
“哎,本宫也是这样想,可是听说,太后行至终南别苑,觉得终南山风光甚好,又有温汤,太后想在终南别苑暂住半月,等过了十五再回京来。”冉皇后说道。
“有这样的事?不知娘娘是何人说的?”
“是回宫复命的龙骧军校尉说的,那校尉昔日曾经受过我父亲的恩惠,日前曾往我娘家府上做客,听我兄嫂说的。”
“龙骧军校尉?”
“是啊,太嫔难道不知?此次太后回雪川,陛下指派了龙骧军中的精锐,一路贴身护送,太后回京,也是龙骧军随行,这太后在终南别苑小住之事,自然也该龙骧军的人回宫向陛下回禀了。”
“原来是这样,陛下对太后当真是一片孝心啊。”
“是啊,如今我只求着太后能早些回宫来,说动陛下、一举铲除了肖嵩这个阉奴,往后本宫的日子只怕才好些。”
杜太嫔越听越觉得疑点重重,可是当着冉皇后的面,不曾多说什么,只是让墨韵将自己带的补品献给冉皇后,又将自己亲自炖煮的羊肉羹呈上,好心对冉皇后说道,“我还以为皇后娘娘病了,今日是腊八,特意炖了羊肉靡羹,给娘娘补养元气,既然看娘娘凤体无恙,我也就放心了,这羊肉靡羹请娘娘莫要嫌弃,冬日里手脚寒凉,用些羊肉,暖身是极好的。”
“多谢太嫔记挂,太嫔雪中送炭之情,本宫谨记于心,”冉皇后说道,“今日与太嫔一叙,本宫这心里松快多了,来日太嫔若是无事,便常来坐坐,与本宫说说话,便是太嫔您心疼我了。”
“娘娘哪里话?来日无事,妾身定会登门造访,只请娘娘莫要嫌弃妾身絮烦便好。”
说着,冉皇后让自己的乳母房妈妈亲自送太嫔出去,走到了天腰川附近,杜太嫔让房妈妈止步,自己带着墨韵、冬砚回天腰川学宫去了。
回宫后,墨韵看杜太嫔坐在堂前,一言不发,仿佛有什么心事,便煮了暖身的姜茶来,奉给太嫔说道,
“娘娘喝盏茶,也好暖一暖身上的风霜。”
“好,搁着吧。”
“娘娘怎么了?从望姝馆回来便心事重重的。”
杜太嫔喝了口姜茶,吩咐左右退下只留墨韵、冬砚在身边,问二人道,“今日去见皇后,你们有没有觉得,听了皇后所言,不知道哪里有些古怪?”
“古怪?您是说皇后,还是说宫里?”冬砚回道。
“自然是宫里,”杜太嫔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肖嵩唆使陛下,送走了皇后和柔嫔,支开了贵妃,究竟想要图谋什么呢?”
“太嫔何苦操心这些?您常说宫中的是非多,不愿意掺和,何苦来今日又要替宫里的是是非非操心呢?”墨韵说道。
“我不是要干涉宫中的事,只是心中不安,若是宫中生乱,咱们虽然在外头,也难以保全自身,我是经历过高氏之乱与尉迟氏之乱的人,这其中的厉害,我是知道的。”
“您说的固然有理,只是如今皇后身边的人在宫中打听不出什么来,咱们离宫已久,在宫中的根基不深,皇后今日的话您也听到了,即便是宫中有事,那主事之人也做了完全的准备,咱们如何能探听到宫中的消息呢?”
“再完全的准备,也总有百密一疏之处。”杜太嫔说道,“今日听皇后说起,伺候过她的宫婢,也都一并被送到了长杨宫去?”
“皇后娘娘是这样说过,”
“如此看来,要探听宫中之事也并非没有可能。”杜太嫔说道。
“您的意思是……用长杨宫的人替咱们打探消息?”墨韵问道。
“非也。”杜太嫔摇着头说道,又吩咐一旁的冬砚,“咱们学宫里有一批跟着罗将军的属下学习侦查、潜伏、探听之术的女学生,听说已经可以出师了,”
“是,听几个侦伏营的将军们说,这批女学生的天资不俗,有青出于蓝之势。”
“那便好,将她们叫来,我有事要托付给他们。”杜太嫔吩咐道。
“是。”冬砚答应着,将那批女学生叫到了茂柳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