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钩漌严格执行魏西的选拔标准,还真找到了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
这人是最早进入并州城的流民,因为队伍被打散了,娘又病了,只能滞留于此。
“他说流言很早便出现了,只不过大家并没有在意。直到他们发现粮仓被搬空了,这才杀了看守泄愤。”
“最关键的是,这人还记得自己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流言。”连钩漌踮脚指了指干道靠外的方向,“大概在那一片有人施粥。”
魏西精神一振:若能找到流言的源头,或许能顺藤摸瓜,省去一番功夫。
现在有粮仓和施粥点两处地点需要查看,魏西把目光转向了秦枫。
可惜秦枫找到的线索重合度很高,基本上就是这次暴动的时间线,因而语速颇快。
就在秦枫说到流民围了州府时,魏西突然叫停,一双眼精光四射。
“我记得你赶了三天的路?”
“是,一接到消息我离开并州城了,只是口信上没提具体消息,加上查案本不是我专长,因而并没有昼夜兼程赶路。”
卷到夺嫡的事,秦枫是一万个不乐意,自然不会快马加鞭上赶着查案。
“连钩,”魏西转头询问另一位当事人,“你一直在府衙,我记得你提到过府君没接到赈济粮的通知?”
“是,他还想让我去查流……”连钩漌一下子愣住了,“……那个姓何的说慌?”
魏西就差抚掌大笑了,“好一出调虎离山!”
秦枫和连钩漌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满满的疑惑。
好在魏西很快恢复如常,语气略带些兴奋解释道:“并州这场劫难是人祸!之前我便奇怪,这些流民怎么回事,短短一天就能拿下并州城。”
“我见到李峰的时候,他便说了,军粮丢失是在前一天凌晨被发现的,那时候秦枫已经在驰援的路上了。”
“我拿到的是任务牌子,”秦枫满脸惊诧,“这东西由万剑宗管理,难不成有人未卜先知?”
“这世上没什么未卜先知,”魏西摸了一把灵音,【牵丝】盘踞在她的掌心,像是掌心明暗的纹路,“分明是有人提前准备好了任务牌,借着军粮的事调来修士!”
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三人感受到一种缄默无声的恶意。
魏西好不容易理清了乱糟糟的线索,经过对方的讲述,对比之下才抓住了细枝末节的纰漏。
如此一来,便是秦枫接到驰援调查任务委托在前,锡州军粮真正被劫在后。秦枫离开并州城,城内战力最强的修士就此缺位——另外两位修士此时在外躲事,人不在并州城内。
“那府君和何大娘子的话我们该相信那个?”连钩漌迫不及待问道。
“谁都没有说谎,”魏西眯了眯眼睛,“具体我们还要看看粮仓再说。”
“不过我有个猜想,”魏西搓着食指,“我们先去施粥点那里。”
连钩漌知道魏西的性子,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走在最前面领路。
路上还有几队流民在街上游荡,身上不伦不类地穿着防具,有一些防具分明是莒国制式的防具。
秦枫面色阴沉,怏怏不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施粥点不仅靠着干路,还读对着专门发布政令用的告示区;打翻的厨具随处可见,魏西用脚扒愣了几下,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锅也太干净了,”秦枫沉声道:“完全看不出来什么。”
显然普通人遵守的秩序崩塌后,施粥点一度成为了重要关注对象,榨干了最后一点价值,这才被扔在地上无人问津。
敌人好不容易露出一处破绽,魏西不敢掉以轻心,“如果我是……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传播谣言?”
“人多!”“方便!”
魏西下意识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她突然发现有一处地点完美契合了她的猜想。
“走,我们去医馆里看看!”魏西领着小队进入了医馆。
魏西并非偶然选择这处地点,一来是此处就在施粥点的后方,地理位置十分优劣,二则是流民进城难保没有病痛,医馆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医馆前边是药堂和看病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中药柜也被翻得底朝天,好多药材瞎子都是空的。
直到魏西拉开了通往后院的门,【牵丝】控制的一个娃娃瞬间从干瘪变为充盈。
可惜不是阴阳气,魏西有些惋惜,控制着【牵丝】将来路不明的灵气吐出来,她给自己镀上了一层灵力护盾。
“两个人的灵力散溢出来,”秦枫对灵力和灵气可谓十分敏感,“这儿有过大型的阵法!”
魏西面色凝重:残存的灵力甫一碰面便能将傀儡娃娃充满,如此规模的阵法,敌人实力可见一斑。
更可怕的事,这些散溢的灵气在扇门被打开前根本没有任何存在的迹象,这说明绘制阵法的人对自身灵力精度控制达到可乐水平。
“修为大概是多少?”
秦枫眉头紧锁,认真感受一番道:“分不开两人的灵气,只能看出来有一个人是亲水属性的。”
“不过有能力做到这种地步,无论如何也是奉道的修为。”
“奉道的修士连干坏事都不一样,”连钩漌抱怨道:“干得别出心裁。”
三人十分警觉,却也不肯放过这个关键线索,因而抱成一团搜索线索。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有没有鬼敲门魏西不知道,她倒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在医馆后院的草丛里,残留着些许米粒。
魏西用手指捻起一粒米,无声地笑了笑。
“虽然我们还是没有办法找到干这事的修士,”秦枫点了点魏西掌心的米粒,“至少我们能交差了!”
“缓和局势,”魏西冷静道:“恐怕这样还不算!”
魏西将搜集来的米装进布袋中,继续道:“等到朝廷派兵平乱,拿了这些证据过去也无法影响大局。恐怕滞留于此地的流民人头依旧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