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肖庆岚去了梅花阁。古云燕回了范阳。她和肖庆岚虽然闹翻了,但也要和康仁理断干净了。
肖庆岚凭着自身的武功和对暗罗卫的了解,在梅花阁混的风生水起。刚进去就成了三瓣的杀手。那段时间,他十分忙碌,自然也就疏忽了古云燕的事。
司马红叶很看中他,给他安排了一个很难的任务。这个任务,决定了他能不能在梅花阁更进一步。
等他九死一生的从外面回来,才看到了那封古云燕托人送过来的信。
原来,古云燕刚到范阳境内,还没回到康家,就被康仁理的人抓了回去。之后,他发现古云燕怀孕了。康仁理气疯了,本想直接弄死古云燕和她肚子里的野种。可古云燕拼死反抗,又有几个忠心护主的丫鬟,到底是跑了出来。可先前被打,又担心着肖庆岚,古云燕的胎气一直不稳。生下肖暮霆后,她就撑不住了。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肖庆岚最终赶上了见古云燕最后一面。
见到他,古云燕没再冷脸,而是目光慈爱的看着怀里的孩子,悲哀的对肖庆岚道:
“肖庆岚,我要死了。你照顾好我们的儿子,不要把他带到梅花阁好不好?也不要告诉他,他的母亲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肖庆岚看着她,面色平静,心头却好像在痛。
“好。”他轻声说。
古云燕是含着笑走的,但肖庆岚骗了她。他会照顾好肖暮霆,但他要把肖暮霆带回梅花阁。因为他不放心把肖暮霆放在外面。而且他肖庆岚的儿子,注定做不了一个普通人。
古云燕死了,除了肖暮霆,肖庆岚的心里就只剩下了仇恨和一片荒芜。
他本想把康家人弄死,可他一向奉行钝刀割肉,文火熬心,最终他暂时留下了康仁理的命。他要在康仁理功成名就,最为得意的时候让他生不如死。
……
后来所有人都说,他闲置那个叫长风的影奴,是在等肖燕燕。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盯上肖燕燕比长风早的多。只是那时候,她叫古月淑。
古云燕的死,她的大哥古视昌也要负责。于是肖庆岚在古家安排了王凤。
盯上古月淑的时候,她才两岁多。那天,古视昌在外做生意回来,王凤抱着儿子殷勤的在门口迎接他。那个小小的女孩,就藏在不远处的廊柱后面,看着门口的方向,目光中全是向往。
她不知道,肖庆岚就在她头顶上的房梁上。他当时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孩,他有预感,利用的好,她将是他手里捅向古视昌最锋利的一把刀。
但真正把古月淑当回事,还是一年后。当时,古视昌因为一点小事,差点打死她。肖庆岚为了不让她真死了,悄悄去给她喂药。那时候他才发现,古月淑的根骨竟然很适合纳天大法。如此小的概率,竟然给他碰上了。肖庆岚不得不感叹:“天意弄人啊!”
不过当时,他并没有把古月淑带走,因为他知道,古月淑对古家的恨还不够。
直到三年后,肖庆岚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他让王凤动手了。
本来他想到时候以一个善人的形象出现,直接带走古月淑。可这个女孩的倔强超乎他的想象。她竟然带着一个家仆就离开了扬州。
“小丫头,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这也更有意思了。”
于是肖庆岚安排了后面杀手追杀的戏码。从此,世上少了个叫古月淑的女孩,而多了个叫肖燕燕的杀手。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燕燕”两字。那时候只是因为她是古云燕的侄女,肖庆岚却没想到,这两个字一语成谶。
……
不得不说,肖燕燕总是能打破肖庆岚的想象。她被众人叫小剑种,被那些四使的子弟欺辱,这些肖庆岚都知道,但他不在乎。他要的是一把锋利的刀,不是一个软弱的女儿。肖燕燕也确实没让他失望,她两年后一鸣惊人,用极端的手段收拾了欺辱过她的那些人。肖庆岚很满意,这个女孩,比肖暮霆更像他。
培养肖燕燕的同时,肖庆岚也没忘了自己的最终目标——向许文方报仇。
坐上梅花阁阁主之后,等稳定下内部,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梅花阁阁主的身份,向许文方发起了约战。
当时的许文方也是刚刚上位不久,面对肖庆岚的约战,他其实知道自己大概率会输,可他不应也得应。否则丢了暗罗卫和朝廷的脸,他这个指挥使也做到头了。
两人在京郊打了一场,最终,肖庆岚以重伤的代价,废了许文方一双腿。
“许文方,念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我不杀你。日后你好自为之吧。”
肖庆岚目光睥睨,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许文方。
许文方仰着头,目光阴毒的回视着肖庆岚。
“说的好听,你不就是想侮辱我吗?”
“对,我就是想羞辱你。站不起来的暗罗卫指挥使,我的好师兄,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要如何自处。”
肖庆岚大方的承认了。说完,他还俯下身,用手里的剑柄,颇具侮辱性的拍了拍许文方的脸。
“肖庆岚,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回去吗?”
许文方阴狠的说着,然后抬起手猛的一挥。
随着他的动作,四周跃出了许多暗罗卫。
这不是他们的私仇,而是两个组织,官与匪的较量。而且师兄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人,自然都安排了自己人跟着。许文方有,肖庆岚自然也有。
最后,肖庆岚拼掉了半条命,才带着人回到了梅花阁。这件事肖燕燕她们都知道,只是当时还不够格参战。
许文方确实是有本事的,在废了一双腿的情况下,硬是坐稳了暗罗卫指挥使的位置,还一坐就是十几年。
肖庆岚听闻后,也没再强求。反正许文方已经被他废了,他最喜欢的就是打碎他人的傲骨。
只是他没想到,他让肖燕燕杀的那家人里的儿子,最后被肖燕燕放了,还阴差阳错的被许文方带走了。
那时候肖庆岚就知道,肖燕燕日后大概率会栽在那个姓方的小子手里。
……
培养肖暮霆,是他的无奈之举。父子俩其实都知道,肖暮霆虽然不差,但比起肖庆岚和肖燕燕,他只能算是个普通人。可他身为自己的儿子,肖庆岚知道,这样是不行的。想起空有名头的司马朝兰,他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肖庆岚的儿子,永远不能落到那样的境地。
肖暮霆被他和肖燕燕推下坡的那个晚上,不仅是肖燕燕,肖庆岚也在坡上吹了一夜的冷风。
古云燕死后,他所剩不多的良心,全都给了自己的儿子——肖暮霆。
在他的刻意偏袒和挑拨下,肖暮霆和肖燕燕的关系越来越势同水火。肖暮霆越发阴沉,但他也越发不要命,越发像肖庆岚期望的那样。
……
日子就那样缓缓流过,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肖燕燕有了别的心思的呢?肖庆岚想,大概是他发现肖燕燕那张脸越来越像古云燕的时候。
他很清楚,那不是爱。这些年,因为他的身份和容貌,许多女子都想要往上贴。就连他身边的苏离也是个漂亮的女子,而且喜欢着他。可肖庆岚从来把她们当做了浮云。这些年,和他走的最近的女人就是苏离,可他们之间,清清白白。
所以肖庆岚知道,他对肖燕燕不是喜欢,而是对古云燕的求而不得。
他是梅花阁的统治者,在这里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时,他根本没有压制,而是放任它继续发酵下去。至于什么背德伦理。开什么玩笑?别说他和肖燕燕本就不是父女,就算是真父女又如何?他这样的恶人,死了恐怕都要下地狱的,他在乎吗?
可肖庆岚除了不喜欢撒谎这个优点外,还有另一个算不上优点的优点,他不喜欢强迫别人。他想要什么,从来不会强迫别人给,她会不择手段的搞垮对方,让对方跪在地上求着他收下他的东西。
于是他借着酒醉,把自己和古云燕的故事告诉了肖燕燕和长风。他知道这两人都是聪明人,他们一定明白他想表达的东西。
直到此时,他还没有想过杀长风。长风是个极为优秀的人,若不是跟着肖燕燕,他早就成了四使了。肖庆岚看的出来,肖燕燕和长风互有好感。可他不在乎。他对肖燕燕本就不是喜欢,自然不在乎肖燕燕心里的人是谁。
真正让肖庆岚对长风起了杀心的,是长风和肖燕燕同样的优秀。优秀的属下自然好用,但肖庆岚很清楚,以他这些年对那两人的折磨,和他们的性格,这两人一定无时无刻不想杀了自己。虽然他给肖燕燕下了生死蛊,但肖庆岚知道,把这丫头逼急了,她比谁都狠。那两人强强联手下,自信如肖庆岚,也不敢说自己一定会赢。
可他现在还不能杀肖燕燕,所以死的就只能是长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