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震感觉到一句坦白就在舌尖上。他的目光无法从她的眸子深处移开。它们是成熟大地的颜色,充满生命和灵魂。她的眼睛精致而富有表现力,隐藏着丰富的情感,他想解读。
他的拇指抚摸着她皮肤上那些难以辨认的形状,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这个动作能让人感到安慰。她似乎并不介意,靠得更近,耐心地理解他的困惑。
于珍不想和她分开。他无法让自己清醒过来。他找到了一生中最大的快乐。他怎么会失去呢?她是他的希望和未来,是一个让他无法割舍的人。
他想珍惜她,守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带到韩间。于震知道他把她从熟悉的土地拉到异国他乡是自私的,但他发誓要保护她一生平安。
“雪月,”他哄道,“跟我去汉间吧。”
李雪月张口结舌。她想跟他走,又不想离开五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和李家的回忆,还有很多东西要抛在脑后。他就是她想要却得不到的一切。
她感到喉咙发紧,鼻子发烫,眼里充满了泪水。她不能和他一起去。现在不要。
李雪月也只能和他分开了。这个想法令人畏惧。她内心的一切都在尖叫着要跟他走,永远不要失去像他这样有前途的东西。她害怕……她再也不会像喜欢于震那样喜欢一个男人了。疼痛袭遍了她的胸口,因为她知道她这辈子都无法拥有他了。
还没等他们继续谈话,一个绝望的声音就呼唤着指挥官。虽然声音很小,但两人都在心跳加速的声音中听到了。
李雪月挣脱开来,将目光移向亭子,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她不应该哭,这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她抿紧双唇,得知自己不得不抛弃他,痛苦蔓延全身。她不能跟他一起去汉间。
于震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你还好吗?”
“你的人正在找你。走吧,”她低声说道。
于真低头对她温柔一笑。“你可以等等我么?”
“不然我还能去哪儿呢?” 她露出笑容。
于珍一看到她,心就揪紧了,在她应该更担心自己的健康的时候,却让他安心了许多。
“你现在不必给我回应,”他缓缓地说,希望她能仔细听他的话。“我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我愿意等待。”
李雪月虽然回答得很肯定,但还是点了点头。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答案,但内心却无法说出。“你愿意在武夷多呆一会儿吗?”
于震的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愉悦的笑容。“当然。” 他拉了拉她的脸颊。“你留在这儿吧,我会回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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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过去。”陆天碧看着花园门口守卫的一排汉剑人,怒火中烧。她想,如果这些士兵如此不屈不挠,于珍就会在这里。
“指挥官现在有事。”一名士兵用单调的声音回答道。
“好吧,告诉他这件事很紧急。”
“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这名士兵说。
陆天碧抿唇,看向胡登霄,胡登霄眯着眼睛看着守卫。
胡登霄的嘴唇皱起。“听着,我们没有时间这么做。要么你让我们进去,要么我们强行进入。”
“让他们过去。” 于震皱着眉头,声音冷漠而僵硬。
士兵们不必被告知两次。他们退到一边,分开,为陆天碧和胡登霄开辟了一条道路,方便他们滑行过去。
“它是什么?” 于真走到茂密的花丛后面一个僻静的角落问道。他靠在一棵树上,交叉双臂。
陆天碧递给他一封蜡封的信件,上面有明显的汉建徽章。“我们从一位赶来见你的使者那里收到了这封信。我认为这是一封来自皇帝的信。”
于震的嘴唇薄了一些。不可能的。这种时候,他的父亲还能要他做什么?皇帝有没有听说其中一位候选人的遭遇?他咬牙切齿。现在可不是父亲发脾气的时候。
于震接过陆天碧的信,拆开了封印。明显是皇帝的笔迹向他致意。他内心暗骂道。这确实是他父亲送来的。
他把信的内容读了一遍,每读到最后一部分,他的心情都在恶化。他的眼睛短暂地睁大了。旋即,他将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嘴唇抿成一团。
“他妈的!” 他怒火中烧,手指因纯粹的愤怒而卷曲又张开。他咬紧牙关,下巴每一秒都在滴答作响。他到底要怎么回复这么荒唐的信呢?
胡登霄弯腰捡起那张纸,把它揉皱了。“怎么了?” 他一边问道,一边将这封信分享给了陆天碧。
他们用小声的声音大声朗读。
“在看到你的成就和你为国家所做的一切之后,你获得了部长们的大力支持。我们的许多公民称赞你是英雄,冒着生命危险护送候选人并保证他们在路上的安全。旅程。你也被视为外交官,但我质疑这的合法性。不过,我今天并没有浪费羊皮纸来吹嘘你的成就。
我写信给你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遗嘱和继承权昨天被改变了,但你并不关心这个,是吗?你从不关心宏伟和财富,它总是在你之上。你更关心你对国家的责任而不是家庭,这在一定程度上是我影响和灌输给你的。
我希望你明白改变我的遗嘱和继承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正如你所知,皇太子的位置从未确定,但暗示是你的哥哥,大皇子。对你来说幸运的是,许多部长和支持者代表你主张阻止我选择王储的决定。
我将让你来决定这封信的含义。”
信从胡登霄的指间滑落,三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面对如此重大的事情,他们还能说什么?
陆天碧和胡登霄作为于震的战友,理应向他表示祝贺。但作为他最好的朋友,他们更清楚这一点。
于震从来就没有感激过皇帝,更不会在现在开始感激。
太子之位是很多人的梦想,但对于于珍来说,却是一个令人厌烦的职位。维护起来很烦人。很多人都在注视着他,猜测着他的下一步行动。从他穿的衣服到与他交往的人,一切都不会被忽视。这么辛苦的努力,只是为了成为皇帝。
胡登霄尴尬地看着安静的、还没有平静下来的于震。
“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问。
陆天碧也想这么说,但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于真当太子……?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她知道他鄙视这个职位,宁愿就这样当皇帝,而不需要漫长的等待。
“好吧,首先,我们可以等待。”陆天碧开口道。“信中根本没有提到于珍要回国。”
“上面也没有提到他要留在武义。”胡登霄习惯性地咬着指甲指出。
两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一直保持沉默、怒火中烧的于真。然后他们意识到他根本没有看他们,也没有看那封信。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另一个人身上,李雪月。
于震更担心的是她,而不是他在汉建的地位。他很担心他告诉她的话。他说他会在武义多呆一段时间,但现在,他不能保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