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圣女走后，科汗淮一脸无奈，被大哥听见这种事，着实难堪。
“水圣女很漂亮啊，她那双碧绿色眼睛多好看。人家少女心事，鼓起勇气向你表明心意，怎么不答应她。”
科汗淮苦笑道:“那是圣女啊！一旦私通她要被流放，而我会被处以极刑。”
“破规矩，早该打破了。神帝也是，他就眼睁睁看着空桑仙子远走。我上次还骂他来着，白白当这个大荒共主。”
这话科汗淮不敢接，天下间除了大哥这个大荒第一高手，别人谁敢对神帝不敬。
“你喜不喜欢她啊？”
科汗淮诚实道:“没什么感觉。”
南煜提醒道:“乌丝兰玛岁数不大，但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有野心，有能力。她其实还有更重要的话想对你说，被你快速拒绝，挂不住面子，跑了。”
“什么重要的话？”
“不知道，要不我替你问问去？”南煜乐得凑这个热闹。
科汗淮一脸窘迫，连连摆手。
南煜还是去找乌丝兰玛了，水圣女芳心错付正伤心呢。
“科汗淮要是接受你，你们俩能藏一辈子吗？万一被发现，你就要被流放汤谷和空桑仙子作伴了。”
乌丝兰玛大惊道:“谁！”
南煜靠在窗外，眼神好奇，他仔细看乌丝兰玛，竟然发现她有一丝萧太真的影子。
“我……”乌丝兰玛惊恐万分，这个大荒第一高手，她是认识的。只是这人向来和水族不亲近。
南煜问道:“你后来还想跟科汗淮说什么？”
乌丝兰玛闪烁其词，回道:“没、没什么。”
南煜盯着她的眼睛出神，有那一点点像，足够让他偏心了。
“你说出来，无论什么事，我帮你这次，过期不候。”南煜已经尽量放缓语气，但是乌丝兰玛还是坚持说没事。
“行吧。”南煜走了，他的恻隐之心来去如风，倒也没那么执着。
乌丝兰玛欲言又止，直觉告诉自己，她好像错过了什么。
可是……事关重大，她能信科汗淮，却不能信南煜这样的大人物。上位者从来不会考虑底层民众的想法，哪怕她是圣女！
后来那许多年里，乌丝兰玛无数次后悔，倘若当初她和盘托出没有隐瞒，事情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有因才有果，谁都无法预知未来。
大荒历五百七十二年，昆仑山，蟠桃会。
金族圣女西王母召开的蟠桃会是大荒各族外交会友、比武切磋的盛会。
瑶池亭阁按照五族方位和颜色划分清楚，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哪族人。
在场众人南煜都认识，他差不多和每个人都打过架。他们看到南煜，表情是又敬又怕，匆忙行礼后便离他远远的。
南煜乐得清闲，随手拿过蟠桃啃，这桃子挺好吃，怪不得叫蟠桃会，名副其实。
“剑神大人。”
“哦，水香妹子，多吃你几个桃而已，不至于特意找我吧。”南煜随口开个玩笑。
此时距离南煜挑战各族已过去了两三年。这期间有人或刚出关，或不服再次找到他比试，全都被他一剑封脉，挣脱不得。
因为他拒不登黑帝位，又没心思接任神帝，各族便称他为剑神大人，区别于五帝和大荒十神。
南煜对这个称呼没意见，剑神总比浪子好听。久而久之，这个外号就这么定下来。
西王母道:“大人喜欢，蟠桃管够。”
“喜欢，待会给我装一乾坤袋。”南煜不假思索，他准备拿这个当零嘴。
“你找我干嘛？”
“关于座位的次序……”
南煜拒绝道:“不用给我安排。”他习惯往宫殿顶上窜，懒得跟水族那些人坐一起。
西王母一愣，点点头，转身离去。她走后，南煜边啃桃边看向黑水殿，雨师妾没来。
毋逢山下分别，她回到东海雨师国，再没踏入大荒。只听说雨师国的供奉越来越丰厚，让水族长老会和烛龙喜笑颜开，她的身份水涨船高。
虽然她和南煜的婚事没下文了，但是他们曾经在一起那半年里，大荒不时有人偶遇，更是坐实二人的关系。
大家都以为他们低调，心照不宣之下无人敢拿此事说嘴。
南煜趁着人多，在混乱中消失在宴会上，一路往南渊禁地飞去。
南渊深三百仞，都是凶兽瘴气。他坠到渊底，看到幽蓝色的河水奔流，还有一些凶兽骸骨散落。
这里的毒物大多没见过，南煜索性边收毒边寻找，很快就发现水帘后面的山洞。
穿过山洞，南煜看瞧见有个人盘腿坐在崖壁底下。他走近一看，那是个尸体石化的男子，面容俊秀，栩栩如生。
石像的右手斜举握着一把刀，插入身侧的树根中。南煜把刀身上的石块拍碎，刀露出本来的面目。
这几年他在大荒游历，听说许多奇人异事，天元逆刃就是八百年前金族奇侠古元坎的佩刀。
南煜往刀身上一瞧，果然发现四个小字:天元逆刃。
他收起天元逆刃，那树根盘根错节，缝隙宽大，里面还有一具人形枯骨。
枯骨……
南煜在枯骨面前站定，这具枯骨残留着强大的怨念。
他伸手按在枯骨上，默念咒诀，红光波动间，周围景色变换。
南疆巫术，时光回溯。
以怨念为载体，通过咒术可以将昔日的场景重现。
片刻后，南煜看完这里曾经发生的事，心中既愤怒又可惜。
枯骨的主人是八百年前的水圣女螭羽仙子，外面的男子石像是金族奇侠古元坎，那树就是不死神树。
最让南煜惊讶的是，螭羽仙子和雨师妾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被紫电光神白阿斐陷害而死。
真的有前世么？
南煜蹲在枯骨前，低声道:“放心去吧，我会替你杀了白阿斐。”
话音刚落，枯骨碎成粉末，融入树根。
如果雨师妾是螭羽仙子转世，那她……南煜若有所思，或许他们注定无缘。
这个大荒，谁都有可能是古元坎转世，唯独不会是他。
螭羽仙子死前，仍然希望来生和古元坎相遇，再续前缘。
“我就说吧，圣女不得婚嫁就是个破规矩！哪有不动凡心的圣女，又是诱奸又是情伤的……”南煜喃喃自语。
“最讨厌前生今世了！”
回到蟠桃会的南煜心情不好，飞到黑水殿顶看下方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他举着酒袋刚要喝，突然想起这是雨师妾亲手调的，往常喝起来清冽可口的酒如今只觉苦涩。
清酒苦心。
有不少人看到黑水殿上的人影，那人大马金刀往那一坐，甚是无礼。
但仔细看清楚那是谁，却都不敢出声斥责。
南煜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他在看科汗淮，科汗淮的视线跟着西王母，半刻不离。
他再往乌丝兰玛那一瞧，果然见她眼中闪过愤恨。
哎哟，这是因爱生恨了？
科汗淮真是的，直接说对乌丝兰玛没意思也好过他拿圣女规矩说事。
这边拒绝水圣女，那边爱上金圣女，怪不得乌丝兰玛愤怒不平。
南煜悄悄传音道:“水香妹子好看吗？”
科汗淮神色一震，四处寻找，南煜在上面对他挥手。
“大哥，你……”
“收敛点，我能看出来，别人也能。”南煜说完，从殿顶飞下来，拉着科汗淮去找西王母。
“水香妹子，我桃呢？”
西王母招手唤过侍女，将乾坤袋交给南煜。
南煜接过道谢，拍着科汗淮的肩膀，道:“这是我水族的青年英豪，龙牙侯科汗淮。”
“水圣女已为我二人介绍过了。”
“乌丝兰玛？”南煜哦了一声，她这不是弄巧成拙了嘛，不想着吸引科汗淮，反而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不过这和南煜无关，他道:“这里没意思，我走了。”
剑神向来直白，谁的面子都不给，蟠桃会没完呢，说走就走。
南煜刚要走，忽然听到有人怪声道:“剑神先是跃上黑水殿，对水族不恭。而后又中途离席，轻慢金族。便是大荒第一高手，也不该如此目中无人吧！”
整个宴会肃然一静，五族众人俱都沉默，望着那边的变故。
南煜一看，说话的是北海真神，大荒十神之一的双头老祖。他们是双头连体的兄弟，禺京和禺强。
双头老祖乃是玄水真神烛龙的得意下属，为他征战频频。他这次出声，要说没有烛龙的授意，南煜不信。
看来是烛龙按耐不住了。
南煜冷笑道:“你说我对水族不恭，对金族不恭，目中无人！说的一点没错，但是你漏了一些。”
他环视着五族群豪，最后看着烛龙，淡淡道:“我对你们所有人，都不恭，那又如何？”
不等他们唧唧歪歪，南煜瞬间亮起光剑，锋利的剑气直接将双头老祖的头劈成四半！
“敢质问我，你算什么东西！”
瑶池宫殿寂静无声，众人心中狂跳不止。所谓的大荒第一高手，没听说他杀过哪个出名的人物。
切磋比试，分输赢，不分生死。
所以谁都没有料到他能一剑斩杀大荒十神之一的双头老祖。
他自称是水族人，却对同是水族的北海真神毫不留情，足可证明他并非心慈手软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