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道:“你……你知道什么？”
齐衡摇头，看向场中，说道:“没什么，看马球赛吧。”
明兰满腹心事，用余光瞥着齐衡的侧脸，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齐衡告诉自己，明兰不是上官燕，也不是小徒弟，她现在还只是被束缚的庶女。
对待明兰，要更有耐心。
马球会散场，明兰回去想了很久，最后决定，按计划继续。
墨兰扮成侍女的样子和梁晗私会，次数多了让大娘子发现了。
捉奸那日，齐衡特意用水镜术实时观看，待看到盛纮那声尖叫，他在自己房间哈哈大笑。
笑完了又觉得可惜，这场面只有自己看真是没意思，小徒弟在就好了，有人陪着一起吃瓜。
而这段时间朝堂上也不是表面那么平静，邕王府的案子不了了之，据影三消息，兖王要反了。
齐衡还嫌他太慢呢。
“让影二行动快点，造个反磨磨蹭蹭的。对了，禹州那边，叫影四不用太过露头。”
“齐六的叛军队伍如何了？加快速度！”
齐衡又道:“盛家四姑娘快出嫁了吧。就在出嫁那日，让她在轿子里暴毙。”
影一听完，领命而去。
墨兰出嫁当天，齐衡早早的凑到永昌伯爵府看热闹。
待看到新娘进门，还没下轿就成尸体了，他才往盛府去。
报信的人比他快，于是等他来到盛家，就看到盛纮和长柏正要带人去永昌伯爵府。
“小公爷，这、”
“盛大人，我刚从伯爵府过来，太医已经去了，没查出来原因。我来是看看六妹妹的，我怕她……”
盛纮道:“哦，应该的、应该的。那我们……”
“我自己去给盛老夫人请安，你们快去吧。”
“好，你带小公爷去。”盛纮随手指了一个下人。
齐衡拜见老太太，明兰也在。说了几句话，盛老太太就找借口回房休息了。
现在只有他和明兰，齐衡道:“你没想到林小娘技高一筹吧？先放出风声，逼的你们家不得不出面保下墨兰。”
明兰手里的茶杯一抖，眼看着就要掉地上了，齐衡按住她，把茶杯接过来，道:“别怕。”
“你知道了……”
“我知道有什么奇怪的，梁六郎怎么可能有烧香拜佛的心。”
明兰苦笑一声，道:“小公爷，我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你是手段不够。墨兰嫁进伯爵府，无论她婚后什么样，只要她活着，就能给你添堵。”
明兰抬头看他，道:“你……”
“啊，所以她死了。”
“小公爷……”
齐衡道:“和你讨论墨兰是最无聊的事，说说别的吧。”
明兰哪有心情说话，墨兰的死让她惊讶万分，可是平岭庄的林小娘还活着，若是父亲心软了，那……
明兰心里想什么，齐衡一眼就看出来了，他道:“你担心林小娘？”
明兰不语。
“她也活不了几天了。”
“嗯……”
感觉和明兰沟通有点累呢。
齐衡暗自叹息，道:“你父亲恨毒了她，不会让她活着的。”
“我们家的事，为什么你那么清楚？”
“林小娘派人散布消息，人从哪来？经过多少人的手？事后盛家和梁六郎急匆匆就办婚礼，谁看不出这中间的猫腻。”
“还有，同样是婚事，咱们俩连六礼都没走完。”
明兰低声道:“我是故意的。我用和你的婚事激怒四姐姐，嘲讽她以后嫁谁都高不过我去。逼迫她铤而走险，和梁晗私会。”
“我以为做出这等事，父亲再不能包庇她了，哪知道林噙霜会先一步说她和梁晗只是失礼……”
“我的小娘，一尸两命，就是死在林噙霜的阴谋诡计之下！”
“我……”明兰哽咽着流泪，她不想让齐衡知道这些的，这件事她想过，只和祖母坦白就好。
可是齐衡把话说的这么清楚，她再抵赖说自己不知情，那就是把小公爷当傻子糊弄了。
半晌后，明兰稳定情绪，道:“你要是不想娶我了……我、我和祖母说……”
“说什么？你打算找什么理由？”齐衡伸手在她脸上蹭了一下。
明兰自己拿着手帕擦泪，说道:“八字不合……”
“哈哈！”齐衡笑了，然后他正色道:“明兰。”
明兰转头望着他。
“我先招惹的你，你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你什么样。不需要遮掩，不需要改变。”
明兰攥紧手帕，道:“若我是个嫉妒心极强的呢。”
“嫉妒什么？”
“你后宅的那些女人。”她知道齐衡不可能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国公府家大业大，需要开枝散叶，繁衍子嗣。
齐衡笑道:“我一没通房，二没外室，哪来的女人。”
“总会有的。”明兰晓得自己不该介意，也不该对齐衡说这种话，可是就在刚刚那瞬间，她控制不住想听到一个答案。
齐衡淡淡道:“不会有。”
这时的明兰还不知道齐衡简单的三个字藏了多少含义。
“你在盛家谨小慎微十几年，但我知道，你没有表面那么乖顺。嫁给我之后，你不必处处藏拙，想做什么都可以。”
齐衡已经走了，可是明兰脑中还在回想他说的这段话。
墨兰的死因被太医定为:大喜，一口气上不来，没了。
出了这样的事，永昌伯爵府深感晦气，但也只能自认倒霉。
太医还查出墨兰已有身孕，吴大娘子花了大价钱打点，才堵住太医的嘴。
林小娘果然如齐衡所说，死在平岭庄。
明兰带着口供向祖母坦白，老太太担惊后怕，嘱咐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祖母，小公爷已经知道了……”明兰说着，就将齐衡与她说的话，挑了一些学给祖母听。
“小公爷倒是个明事理的，只是他母亲，唉……明儿，国公府规矩多，你难免要受些委屈。”
明兰道:“嫁出去的女儿，都会受委屈。我一个庶女，能当小公爷的正妻，已经是多少人羡慕的事了。”
盛老太太又是一叹，平宁郡主哪那么容易对付。
朝堂上，兖王蠢蠢欲动，尤其是听说老皇帝宁愿从宗亲里挑一个冷门宗室也不愿意把皇位给他。
几封密诏从汴京传到各地宗亲手中。
兖王一边派人追杀，一边定好十日之后起兵叛乱。
齐衡接到影四的消息，说他和顾廷烨一起救了禹州团练赵宗全，现在深得他的信任，他们已经启程往汴京来了。
“荣妃的帖子？我知道了。”齐衡让来传信的不为先退下。
想到平宁郡主这次进宫装疯卖傻才逃过一劫，但是她自己的傲气也被磨得一干二净。
说好保父母无忧，齐衡不能眼看着这事发生。
当晚，平宁郡主头晕目眩无法起身，太医来看过，说要卧床休养，自然不能进宫赴宴了。
齐国公忧心妻子，衣不解带守在平宁郡主身边。
宫里的荣妃咬碎了牙，但是对此毫无办法，没事，齐国公一家子逃不掉的。
这天，兖王开始行动了。
齐衡大松一口气，兖王再不动弹他就要长毛了。
听说明兰进宫给父兄送吃的……对了，还有血诏这事。
齐衡带人守株待兔，看到街上有士兵追人了，再一搭眼，就看见一身太监服的明兰，还有不远处那个小宫女。
“去，杀了那些人。”齐衡随口吩咐完，自己往明兰那走去。
小宫女慌不择路，和明兰撞在一起。
两人一起倒地。
兵卒手里的刀寒光一闪，晃得明兰睁不开眼睛。
“啊！”
一声惨叫传进明兰的耳朵。
“小公爷……”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望着突然出现的人，再一细看，那些兵士全都死了。
齐衡道:“看你这打扮，宫里出事了吧。”
“是……”明兰刚要说话，那个小宫女突然对齐衡道:“陛下有难，这是兵符和血书、快去禹州……”
“不为！”
“小公爷。”不为应道。
“你带六姑娘和这位宫女回府，告诉我爹宫里有变，让他做好准备，以防叛军攻入府中。”
“是！”
明兰抓着齐衡的衣袖，道:“那你呢？”
齐衡道:“官家心善，不该死于叛军之手。你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
齐衡拿着血诏和兵符骑马出城，没走多远就看见禹州那伙人，影四也混在其中。
“顾二叔！”齐衡喊道。
顾廷烨一愣，道:“是元若吗？”
他们碰头后，齐衡把宫里发生的事说了，赵宗全拿着血诏犹豫不定。
还是他儿子赵策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说服他去点兵救驾。
此时已是天黑，齐衡跟赵宗全等人一起入城。
“元若，这里太危险了，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们去了。”顾廷烨怕齐衡有什么闪失，关心道。
齐衡骑在马上，手里握着缰绳，平静道:“明知官家被兖王逼宫，我此时若逃了，枉读圣贤书。”
忠君爱国。
可惜齐衡只爱国，不忠君。
“行吧，一起进城，平叛！”顾廷烨大喝一声！
原主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身为贵族，君子六艺都学了的。
所以齐衡会点武艺，在顾廷烨眼里是正常的。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齐衡进城这一路，拿着长刀劈人的狠样让他这个习武之人都惊住了。
一路杀到皇宫，齐衡的刀都快卷刃了，他索性夺过叛军的长枪，单枪匹马冲进叛军最密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