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癫道人望着面前的一男一女问出口。
这两人……不对，这一人一妖都会玄真派的秘术，让他这个曾经的大弟子必须要追根究底。
陶醉道:“不装疯了？”
癫道人冷哼，用手背蹭掉嘴角的血迹，陶醉的临字诀伤到他本源了。
“要杀便杀！休想让我对妖孽低头！”癫道人厉声大喝道。
钟素秋道:“我不是妖孽。”她凝视癫道人的眼睛，语气平静，说道:“或许我该叫你一声，大师伯？”
“什么？你……咳咳，你叫我什么？”癫道人不顾自己还有内伤，伸手就想抓钟素秋。
钟素秋微微侧身就躲开了，重复道:“我说我是金天山的女儿，按辈分该叫你一声师伯。”
“哈……”癫道人指着钟素秋，疯狂道:“金天山的女儿？哈哈哈！老天有眼啊！”
癫道人手掐剑诀，强行运气，一声不吭就对着钟素秋出手。
钟素秋快速结印，舌绽春雷，喝道:“临！”
飞剑和临字诀对撞，金光击落飞剑，又打在了癫道人的身上。
癫道人有伤在身，一下没躲开，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击。
“呼……”癫道人摸着肋骨，断了两根，好像还插进肺里了。
陶醉道:“别费劲了，你现在打不过她。素秋修道时间不长，出手不知轻重，给你打死了岂不是冤枉？”
癫道人狂笑着喘息，整个人仰躺在地，道:“这天下变得好快啊！我一个玄真派大弟子，打不过妖怪也就罢了，竟然连一个女娃都打不过！而且是被道家真言打败的！”
陶醉和钟素秋很有耐心，站着等癫道人发完疯。
癫道人又疯狂自言自语半晌，没听到那两人接话。他抬头一看，女娃正在结印，还问那竹妖这手势对不对……
“喂！！！你们快点杀了我！”
钟素秋下意识就想把结好印的皆字诀打出去，陶醉眼疾手快拦下她，道:“不行，你这一下他就死了。”
“可是他让我杀的啊。”
癫道人捂着胸坐起来狂吼道:“我让你杀就杀啊！我是你师伯！”
钟素秋收回手。
陶醉不耐烦道:“疯够了没有，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癫道人神色忽然平静，好像刚才莫名其妙的另有其人，他道:“金天山的女儿，你如何学得玄真派的道法？这些不传之秘连你父亲都不会。”
“我们误入掌门天机子的墓室，然后……”钟素秋把透明书册进入她脑中的事情复述一遍。
癫道人怔怔道:“从师父法体飘出来的透明书册？”他认真打量着钟素秋，忽然神色一震，问道:“你是否能看出妖物的本体？”
钟素秋摇摇头，又点头，说道:“有的能看出来，有的不能。”
“天生阴阳眼……如此资质，所以师父你才选择了她吗？可金天山！！”癫道人咬牙切齿，对曾经的二师弟恨到骨子里了。
陶醉道:“金天山的所作所为，与素秋无关。”
“父亲做了太多错事，我这个当女儿的不能全然当做不知道。我会让他认错悔过，用实际行动偿还他的罪孽。”
癫道人没有问她如果金天山不认罪又该怎么办，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你可愿拜我为师？”癫道人问钟素秋。
“不愿。”
癫道人把手按在肋骨上，轻轻掰了两下就接好骨头，他傲然道:“别看我伤在你手上，这些不过是小伤，真的生死相拼，你女娃娃跟我差得远呢！”
“哦。”钟素秋简单应道，把风吹乱的秀发撩到耳后。
“为何不愿拜我为师？”癫道人虽然介意这女娃是金天山的女儿，却对她的资质眼红心热。
和安幼舆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钟素秋道:“我有师父。”
“谁？”癫道人追问。
钟素秋望向身边的陶醉，意思不言而喻。
癫道人惊讶道:“你说这竹妖是你师父？！你拜一个妖物为师？”
钟素秋语气冷淡道:“不行吗？我还用的九叩大礼。”
九拜之礼。
癫道人打消了收钟素秋为徒的念头，心念可惜。
九拜师徒礼是天道承认的大礼仪，代表着永不背叛。
一旦背叛，必遭天谴。
癫道人道:“你们想要干什么，可以说了。”
“我们没想干什么，是你上来就和我师父打架。”钟素秋说完这句话，又补充道:“你还打输了。”
“我……”癫道人被钟素秋气的恼羞成怒了，他道:“那我走了！”
陶醉开口了:“燕道长，我徒儿年轻，说话口无遮拦，你别见怪。”
“哼！”
“是这样的，素秋有意重振玄真派，毕竟她得了天机子的真传。”
钟素秋刚要张嘴，陶醉对她隐秘摇摇头。
癫道人望着钟素秋，问道:“这是你的意思？”
钟素秋点头道:“是。”
癫道人沉默片刻，道:“玄真派没落，门徒四散，谈何重振。”
陶醉不喜欢癫道人婆婆妈妈的性格，直接了当问道:“素秋当掌门，邀你回玄真派当大护法，同意不同意？”
“就凭她一个女娃娃……”癫道人还想说什么，就看见陶醉对钟素秋道:“他不愿意，我们走吧。”
“好的师父。”钟素秋乖乖跟着陶醉打算离开。
癫道人惊了，他大声道:“你们站住！就……就这么走了？不多劝一句吗？”
“愿意就给掌门行礼，不愿意就快快滚蛋，或者你过来，我直接打死你算了！”陶醉的耐心有限，分给癫道人的更是少之又少。
癫道人气的吱哇乱叫，怒道:“妖孽！你竟敢无礼！”
“皆！”钟素秋冷着脸，双手结印，调动法力对着癫道人打出皆字诀。
癫道人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狼狈万分，险之又险才躲开这记真言。
陶醉无语，说道:“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素秋当玄真派的掌门，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道家大派的风采。你这修道几十年的法力还赶不上她呢……”
钟素秋道:“没事，不强求。”
“嗯，我们走。”
陶醉和钟素秋转眼飞出癫道人的视线的内。
癫道人重重喘气，金天山的女儿这么厉害吗？他沉思良久，找个隐蔽的地方养伤去了。
“师父，你都不生气吗？”钟素秋忽然发问。
陶醉不解道:“嗯？生什么气，你说癫道人啊，我是有心让他帮忙，但若他自己想不通，我也无所谓啊。”
“我不是说癫道人，而是花姑子。”
“啊？”陶醉放慢飞行速度，问道:“花姑子怎么了？”
钟素秋皱眉道:“刚才你和癫道人打起来，花姑子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完全不顾你……她就没想过万一你打不过癫道人怎么办啊？”
“唔，这件事啊，不奇怪，花姑子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陶醉随口说道。
花姑子把陶醉当什么，他心里有数。既然无情，也就不会在意她怎么对待自己了。
钟素秋气恼道:“妖怪不是有恩必报，否则修为停滞吗，她就不害怕？”
“哦？你看出来她是什么啦？没什么的，花姑子已经得到报应了。”
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修炼五百年还化不成人形，最后还要走歪路去偷水三娘的内丹才能自由在阳光下行走。
钟素秋道:“獐子精啊。”
“嗯。其实她父母还算明事理，只是花姑子被宠坏了。”这里面还有原主的一份罪业。
陶醉辨认了一下方向，说道:“去花宅看看，没准花姑子又要想一出是一出了。”
陶醉没猜错，他们来到花宅的时候，花姑子和章妪正在吵架。
章妪恨铁不成钢，怒道:“你简直糊涂！你和安幼舆私定终身，等于害了他的性命！还有，你又把陶醉丢下了？”
陶醉和钟素秋走进来，刚好听见她们的对话。
花姑子小声道:“陶哥哥打不过癫道人自己会跑的嘛！”
“你……！”章妪抬头看见陶醉，连忙道:“陶醉你可回来了，没事吧？”
陶醉摇头，问道:“花姑子和安幼舆私定终身了？”
花姑子跑到陶醉身边，急道:“陶哥哥！我和幼舆是真心相爱的！”
“哦，恭喜你啊。”陶醉没什么反应。
“可是……可是我们……”花姑子望着旁边的钟素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陶醉道:“生命虽可贵，爱情价更高，我支持你们。”
钟素秋忍不住拉了一下陶醉，道:“师父！”
花姑子哭道:“我想和安公子在一起，但是又不想他没了性命，陶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两个办法。”
“什么？”花姑子不哭了，双目放光盯着陶醉。
陶醉道:“要么他死，要么他失忆。”
章妪恶狠狠道:“对！给安幼舆吃忘忧草！让他忘了你们的事，花姑子，你别忘了你是什么，不要再胡闹了！”
花姑子失魂落魂，泣道:“我知道了……给我最后一天时间，我不想留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