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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拨出去后,传过来的是“嘀嘀”的声音,马稻不死心的挂掉电话后继续拨出去,依旧是这样。

马稻落寞的坐在门口的石凳上,西边的那抹橘黄色照在马稻无助的脸庞上,一阵微风吹来,那齐耳的短发在风中来回的摇摆,失去光芒的双眼在盯着门前的那个小河沟发呆。一声长叹后,眼神默默的看着门前的那几棵大杨树,偶尔有几片树叶不情不愿的往下落,飘落在石桌上,飘落在马稻的腿上,马稻缓缓的捡起腿上掉的那片落叶,出神的看过去,眼神里全是凄美的哀伤。

这时候,那片橘黄色的光亮逐渐从西边的山头消失。大地从而又换了一幅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的画面。

难以言说的伤袭上心头,这样傻傻愁坐着,看着眼前的事物由清晰变为朦胧。

夜,就这样悄然来临。

生活是什么?既要生又要活,想到有那么多的农活没有做,打出去的电话接听不到,马稻的心已乱成一团麻,中华的突然回来打乱了原有的安静生活。

心碎凄美,哀伤惆怅。生而为活,为活而忙忙碌碌,好似在乱成一团麻的思绪里找出了一条看待眼前的事实,心脏跳动一秒,还是要去做一秒的事。

看了看大门口,那些晒干的花生已经装袋,整齐的码放在门口处,门前还堆放着的半跺未摔的花生。估计这两天就可以完工,接下来还有地里的玉米要收回来,想到这里的时候,马稻顿感到时间的紧迫性,把手机放到口袋里,走到花生垛前,拽下来一捆花生后,开始摔了起来。

“咔,咔”的声音在门前响着,马稻时不时的会看向那个拐角处,但是始终看不到中华回家的身影。无奈中收回目光,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没过一会儿,柳嫂与张嫂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马稻勉强的露出一抹微笑。

“今个饭都这么早啊”马稻问道。

“今个完工早”柳嫂乐呵呵的说着。

“你说说,咱两家是不是很有意思,平常做饭也从来没有交流过,做好了端出来的一看,饭一样,干活也是同天完成,真的就像电视上说的心有灵犀,一点就通。”张嫂边走边说着。

“咦,你说这点我要强调一下,做饭是因为咱俩晚上只会做一样饭,端出来不一样还稀奇了,同时完工是因为我们中间耽误了半天,不然我们今天上午就忙完,谁给你心有灵犀呢”

“我才懒得给你心有灵犀呢”张嫂一听柳嫂这样说,马上也改变语气说道。

两人说归说,闹归闹,走到马稻跟前的时候,顺手的把凳子搬过来,围在马稻身边坐下,准备帮忙摔花生。

“咦,这使不得,使不得,你们刚忙完,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坐在旁边陪我唠唠嗑就行,都穿的干净衣服,弄脏了又要洗”马稻慌忙伸出胳膊阻拦着说道。

“这活又不累,再说之前就给你说过,我们忙完就过来帮忙的,又怕白天给帮忙你留我们吃饭,晚上吃完饭过来,摔一会儿,回家洗一洗就睡觉,多好啊,也坐下来聊天了,活也没有耽误。这都是我和张嫂商量好的。你也别说什么了,衣服都是今天干完活没有换洗的衣服,不是干净衣服啊,再弄脏点也无所谓”柳嫂说完后,拽下来一捆花生,麻溜的打开后,坐下来便“咔,咔”的摔了起来,这时候张嫂虽没有吱声,但是人也没有闲着,早就在柳嫂说话的时候,自己打开一捆花生,熟练的摔了起来。

马稻见说不过两人,便起身往院里走去,这时候柳嫂大声的说着“你可别搞那么客气啊,拿水拿饮料的啊,拿出来我们也不会喝的,都是自己人,这样做有点见外啊”

“就是,刚填饱肚子,谁还有位置塞东西到嘴里,你莫搞那么客气”说完起身把马稻拉扯回来。

马稻看了看两人,不好意思的说“我把门灯打开,天黑了”马稻指了指天空。两人跟着抬头看了看。

“这么快,黑的这么快啊”柳嫂幽幽的说着。

“是呀,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时间真的过的快噢,我们还感觉到一天不够用呢,它就用黑夜与白天来给我们划分,等会回去躺倒床上后,眼睛一闭,一天真的就过去了。”

两人在感叹的同时,马稻起身到院里把门灯打开后,走进屋里拿出来三瓶冰红茶。拧开两瓶递到了两人的手中。剩余一瓶没有打开,放到了自己身旁。

柳嫂与张嫂没办法,已经打开了,不接也不行。两人在抱怨中把冰红茶放到了身边,接着又开始起劲的摔起了花生。

“中华没有回来吗?院里黑乎乎的,灯都没有开”柳嫂伸着头看了看院里小声的问道。

“没有,找喜乐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马稻小声的说着。

“小年轻们啊,正热火的时候,谁能忍受住分开的思念啊,依我说,别管他们,自由发展,说不定啊,明年就可以抱孙子了”张嫂打趣的说着。

“谁说不是的,咱年轻那会托人捎个信都搞得脸红脖子粗,还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现在轮到他们了,也明白不在一起,不安心,哪能做好事呢”

“张小军的一位朋友,夏天的时候女朋友去南方打工,男孩在车站送,离别的时候两人是抱头痛哭,到南方后,张小军朋友一天一个电话打过去,后来女的在南方待了两星期,卷铺盖回来了,两人都扛不住思念这团烈火,回来后一个月不到就结婚,据说屋里刚装修好,什么都没有来得及买,连个床,梳妆台,洗手池都没有,你说说有多急。张小军打趣的说他朋友,除了有媳妇,别的什么都没有。等到女方娶进门后,比划一下就行了,这里将来放床,这里放梳妆台,这里是洗手池,画个大饼就行了”张嫂说完后,三人都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年轻人就这样,一旦心里有人,不能在一起生活,就像是刀架在脖子上,痛”

“所以说,中华的事吧,熬过这个年,你也赶紧找媒人过去商量结婚的事,别让两个孩子分开。结完婚你的任务完成后,接下来的日子随他们自由发展,有孩子了帮忙带,不要孩子了你清闲一些,你们说我说的是不是”张嫂看着身边的两个人说。

“有道理,赶紧结婚,赶紧办事”

“唉”马稻轻轻叹了一声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里难过的不行,结婚是好,现在有钱吗?面前摆着的花生即使卖的一点不剩,对于结婚时所需费用来说只是杯水车薪,结婚是要靠钱砸出来的,自己那点老底全被耗完,怎么办?想想就头疼啊。

三个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这时候,徐寡妇也晃悠着走过来。三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转身又把头低了下来。怎么了,没眼看。

徐寡妇搔首弄姿的站在众人面前。只见她穿着一件粉色超短吊带裙,肩上搭着一条同色系的丝巾。脚穿一双白色拖鞋,脚趾上涂着猩红的指甲油,看上去像是张开血口的怪兽。门前那盏明亮的灯光,将徐寡妇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格外有韵味。在晚风的轻柔吹拂下,吊带裙下面的荷叶边轻轻贴着肌肤晃动,如若不是裙摆在随风起舞,乍一眼看上去,像是没穿衣服似的,对于面前这三位稍微年长且保守的人来说,真的是看一眼后不会再看第二眼。因为太辣眼睛。

徐寡妇装作无辜的着看着三人,见都没人搭理她,小声的嘀咕着“怎么没看到国芳呢”说完后晃着身子离开了。

柳嫂撇撇嘴后,使劲的摔着花生。

张嫂指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嘴巴里恶狠狠的说着“小贱妇”

马稻则是一脸平静的继续干着活,好似不受一点影响。

马稻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每逢自己与她单独面对的时候,怒气值直接飙到最高。当柳嫂与张嫂在的时候,看到徐寡妇的时候自己一脸平淡,这也兴许是因为柳嫂与张嫂更加的讨厌徐寡妇,她们的喷出来的口水可以瞬间将徐寡妇给淹没。从而也为自己出气的原因吧。

马稻冷笑了一声后,慢悠悠的从嘴里说出一句话“今天这是第二次晃悠了,上午穿的还像个人样,大晚上了温度降下来,反而穿成这鬼样子,装腔作势的,你说说,这样出门不害臊啊,村里孩子们看到这般模样,那不是玷污了孩子的双眼吗”

“没办法啊,那是人家的自由,咱只能叮嘱自己家的孩子,不到她房前屋后玩耍就行,不过孩子们也很难遇上她,时间点都不一样,她晚上忙碌,白天都用来睡觉,不过,,,,今个事出反常,会不会是昨晚生意不好,今天才有时间出来浪。”柳嫂一本正经的分析着说。

张嫂撇撇嘴,点着头。赞同柳嫂的观点。

张嫂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你们记不记得小时候她儿子说出来的话”

“唉,那话啊,唉,老过时了,现在以李狗子每天放出来的话为准”柳嫂好像是已经悟出张嫂的言下之意了。幽幽的说着。

“什么话,我怎么不知道”马稻不解的问道。

“她,她儿子在小学的时候,在风妹子的上身胡乱摸,风妹子生气的打了他儿子的手,他儿子委屈的说,我爸爸说了,这叫按摩。”张嫂说完后,身子斜歪着,上气不接下气笑着。

“我记得当时风妹子还没有结婚,听了她儿子的解释后,气的哇哇大声哭了起来。”柳嫂强忍着笑声补充着说道。身上的横肉都跟着乱颤。

马稻听了后,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伸手去摸了一下口袋,感应下是不是手机在震动,生怕有电话打过来没来得及接。触摸了一会后,好像没有动静,便又松开了手去干活。

门灯依旧在发着浓烈的光亮,三个女人一台戏,越说越有劲。在灯光的照射下,柳嫂,张嫂的唾沫星子从口中喷出来的一瞬间,像卫生间的花洒被打开一般,细小的水珠密密麻麻往下落。跌落进身边的灰尘中,转而消失不见了。女人们,但凡说到一些诙谐的话题,都像是浑身充满了能量。一捆接一捆的花生被摔完,等到马稻的手机播报着十点整的时候,马稻伸伸懒腰站了起来。小声的说“今晚不能再干下去了,时间也不早了,留下的花生明天上午就可以搞完。不是你们的帮忙我最少还要一天摔,真的是人多力量大”

柳嫂与张嫂还想继续下去,但被马稻制止了。两人起身抖擞一下身上的灰尘,慢悠悠的起身离去,走的时候马稻还不忘把打开的冰红茶塞到他们的手中。

送走张嫂与柳嫂,马稻把摔出来的花生扫到一起,然后又拿出塑料膜盖在上面,再找到几个烂砖头压在塑料膜上面。把摔过的花生秧捆成一捆,垛到另外一处,把这一切都整理完毕后,这才掏出手机,又拨打了出去。电话里还是传出来“嘀嘀”声。

马稻着急了,心想,这么晚怎么电话还是不接的,这是去哪里了,早上六点钟就出去,现在十点多,见不到人影,这可怎么办?

马稻想了想,找到喜乐的电话打了出去,电话里传出来喜乐懒洋洋的声音。马稻询问着中华是不是今晚不回来,结果喜乐回答的云里雾里,马稻耐心的把中华回来后又出去一天的事讲出来,喜乐这才从睡梦中醒来,说她一天都在地里忙碌,没有接到中华的电话,自己更不知道中华回来的事。

完了,完了,马稻听到这里的时候,脑袋里顿时蒙圈了,中华会上哪里去啊?这么晚,自己去哪里找?

安慰了一下喜乐后,马稻才把电话挂上,这时候赶紧的拨通国芳的电话,电话里也是传来一阵“嘀嘀”的声音,这个点,应该睡觉了,不接电话也是正常的,可是中华没有回来怎么办?

马稻呆坐在门前,手中紧攥着的是一部磨脱皮的老年机。

回来一天了,竟然没有去见喜乐,这孩子一天都在哪里晃悠了?他身上还有钱吗?

马稻的担心与害怕油然而生,中华到底去哪里了?

这时候突然听见河沟对面响起微弱的口哨声,再抬头看去,一个亮点在黑暗中来回摆动着。机警般的四周看了看,慢慢的站了起来,鼓足劲纵身一跃,跳过小河沟,向那个亮点靠近。

走到那个熟悉的人面前,慢慢的把头靠在了那个男人的肩膀上。

“怎么了?”

“中华不见了,打出去很多电话,都不接”马稻小声的说着。

“嗯,那我这会出去找找去”

“别,别,你找到了又怎么样?他已经视你为敌人了,正面相对再被他打一顿怎么办”

“那怎么办?不过他这么大了,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关键是喜乐那里他今天一整天没有去”

“那他,这,不是找喜乐去了?会不会不辞而别呢”成功轻轻的拍打着马稻的肩膀问道。

“不会的,行李还在家”

马稻说完后,伸出手环抱住了成功的腰。

“我好累,让我抱你一会可以吗?给我一点力量好吗?我的手也没有洗,抱着会把你的衣服搞脏,提前给你说一下”马稻有气无力的说着。

“没关系,衣服本来就是脏的,晚上我在河对岸都看出来你心神不定的,所以我说过来看看你,结果还是如我所料,不要想了,兴许明天就回来,这么晚了,别又担心又难过的,他大了做事会有分寸的,嗯,等会儿回去收拾收拾,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行不”

“他就是做事没有分寸我才会担心。”马稻欲言又止的说着,想把在山东闯祸的事讲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紧紧的抱着成功。深深呼吸着,听着成功有节奏的心跳声,马稻不舍的松开手。

小声的说着“你也回去吧,暗中陪我这么久”

“嗯,好好睡觉啊”说完忍不住的伸出手,在马稻脸上抚摸了一下。又悄悄的低下头,在马稻脖颈处轻吻了一下,小声的说“你回去,我在这里看着你锁上大门再回去”

“嗯”马稻说完后,松开紧攥着成功的手,慢慢的走开了。

突然又转过身子走上前说道“你昨晚是不是很生气,生我的气对不对?”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成功挠着头尴尬的说着。

“我知道的,今早上地里去的时候,看到那棵树旁边丢了一地的烟头,想着肯定是我走后,你又在原地停留了许久,是不是”

“唉,回去早也睡不着,还不如看看月亮,冷静冷静。”成功巧妙的解释着。这时候伸出手指弹了一下手中夹着的亮光。

“回去吧,别想昨晚的事,也别想今晚的事,想得越多烦恼越多的,更睡不着,知道吗?听话,回去吧,今晚我保证不这样了,你到家我就回去,听你的话,不让你伤心,可以吗”成功轻柔的说着。

马稻点点头后,再次的投进成功的怀抱,温存一会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跳过那条小河沟,走到大门口,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亮起的红点,挥挥手,进院了。

门灯“啪”的一下熄灭了。

成功这时候回转过身子,沿着岸边的大石头,那一抹红光在黑暗中忽上忽下的跳动着。

夜,这时候寂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