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将在太学宫的猎场举行,时间定在了散学后。
时辰还未到,闻讯而来的八卦党已经将猎场挤得水泄不通,\"争驸马\"成了全场最高频的用词。
犬戎公主定下的比试内容是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她还请来了大司业作为见证。
大司业无力得看着人满为患的猎场,唉声叹气。
这场笔试,往小了说是学子之间的较量,往大了说可关乎两国威严,而且二女比试的正是太学宫教授的六艺,若是现在叫停,恐怕会传出不利王室和太学宫的谣言。
\"只能希望子央郡主获胜了。\"大司业祈祷。
\"郡主扎实刻苦,我相信她不会输给任何人。\"胖司业宽慰道。
与此同时,郡主与公主皆已准备妥当。
\"比试开始。\"大司业声起,全场安静了下来,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场中傲然而立的二女。
\"第一项比试——礼。我商注重礼仪,但与犬戎之礼相去甚远,因此比试考核礼仪的基本功——端行。\"
说着,下人们摆上了两排油灯,并点燃了灯心。
\"目不斜视,端庄行走于油灯之间,灯火不动者胜。\"
看似简单的要求,其实暗藏玄机。
第一,目不斜视,便是不能低头看路,若是走斜了肯定会撞到油灯。
第二,灯火不动,便是要求走得端庄,脚下不能生风,若未曾训练过,很难做到这点。
\"怎么可能做到灯火不动?\"犬戎公主目瞪口呆地看着两排油灯。
对面的子央则双腿颤抖着,自从亲眼目睹母亲葬身火海后,她害怕一切火,即便是小小的油灯也会让她心惊胆战。
坐在看台上的妘雀与安好也想到了此事,正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哪位先来?\"大司业询问。
犬戎公主瞥了眼浑身僵硬的子央,跺了跺脚道:\"本公主先来。\"
她尽可能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但很不幸,她走歪了。
不仅撞倒了油灯,她穿着的裙子还被烧着了,现场一片混乱,最后还是小厮泼了瓢水才扑灭了火。
观战的众人早都乐开了花,对着犬戎公主指手画脚,嘲笑犬戎非礼仪之邦。
犬戎公主朝看台丢了几个刀眼,满脸不服气地走去换衣服。
在路过子央身边时,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如果你不想输,在我回到场上前,打起精神来,否则别怪我灭了你商国的威风。”
子央闻言,像是回过神来了,咬着牙思索着解决办法。
一刻钟后,犬戎公主重返猎场,子央站到了出发点,但她尚未战胜对火光的恐惧,浑身颤抖不止。
“郡主怎么杵着不动?”看台上的议论声响起。
大司业的心也提了起来,千万别出什么差池,万一郡主输了比试,太学宫肯定首当其冲被群臣批斗。
“如果不敢走,就直接认输吧!”犬戎公主撂下了狠话。
就在这一刻,子央的颤抖停了下来。
她做出了标准得体的行走姿势,一路走来竟未动摇任何一支灯火,可见其下过的苦工。
离得近的人还发现——郡主双眼紧闭。
这正是子央想出来的解决办法,既然害怕灯火,就干脆闭上眼睛无视它。
因为即便不看路,她也能朝认定的方向稳步前行,完美完成这项挑战!
“即使闭着眼也能走出最端庄的步伐,子央郡主威武!”看台上叫好声连连。
大司业舒了口气,宣布了比试结果:“子央郡主胜!”
“第二项比试——乐。因两国乐调不互通,公主提议以祭舞一较高下,萧公子将为二人奏乐。”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绯闻中的三位主角齐聚,现在有好戏看了!
子央心情复杂,虽然她常在鸡腿护卫的埙声中起舞,但那时她压根看不到对方。今天是她第一次直视着萧昀舞蹈,自然有些紧张。
乐声响起,曼妙的身姿随之而动,郡主和公主同时起舞。
子央郡主的舞姿惊为天人,与乐声相伴默契,而且奏乐的萧公子看向她的眼神太过深情,让看台上惊叹声不断。
旁边的犬戎公主不知何时停下了舞步,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
直到一舞结束,众人才发现犬戎公主“黯然神伤”地注视着萧公子,更有人说她眼中饱含泪水,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
“子央郡主胜!”结果毋庸置疑。
溢美之词纷至沓来,子央深深舒了口气,原本担心自己会出错,没想到熟悉的乐声缓解了她所有的紧张,也让她十分享受这次舞蹈。
如此想着,她对着箫昀嫣然一笑。
箫昀感觉心上中了一箭,手上的埙掉落在地也未发觉,他只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他将永远珍藏这个笑容。
“第三场比试——射。每人拥有三次射箭机会,取最高环作为成绩。”
自从接触了轻弩,子央从未松懈过练习,在这次比试中,直接拿出了十环的成绩,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至此,六项比试,子央郡主已获得三连胜。
“第四场比试——御。双方骑马同时出发,先到终点者胜。”
子央捏紧了缰绳,如果这一场她赢了,接下来两场比试就不用比了,但骑马是她的弱点,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
“骑马可是本公主的强项,你的好运到头了!”犬戎公主挑衅道。
“一场我还是输得起的,但公主可输不起了。”子央语调平淡,但话语中的火药味浓重。
连番胜利,以及箫昀的伴奏,让她获得了信心,她相信自己会是最后的获胜者。
“你!”犬戎公主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眼睛中充满了怨怼,还时不时瞥向郡主,像是打起了什么坏主意。
比试开始时,两匹马同时出发,但犬戎公主故意落在子央郡主后头。
而后,谁也未曾料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她竟然朝着郡主的坐骑狠狠地抽了一鞭。
“郡主小心!”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