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阮娘幸灾乐祸地看着落荒而逃的龚超,就这点胆子,还敢来黑市撒野?
当她将此事禀报给妘雀后,妘雀乐不可支,笑得太过,险些牵动伤口。
\"龚超不是去官衙告我了吗,曲大人怎么说?\"妘雀兴致勃勃。
\"他在黑市吓破了胆,转头就让人去把案子销了,看来是极怕得罪您。\"阮娘洋洋得意地回道。
\"哈哈哈哈哈,阮娘,还是你厉害,几句话就戳破一只纸老虎。\"妘雀为她拍手叫好,再次险些扯到伤口。
\"谨小慎微的地官之首,怎么会有这么个草包儿子?\"阮娘感慨。
\"也不算草包,只是没见识过江湖手段罢了。\"妘雀摇了摇头,\"可惜龚司徒没有出手帮儿子,也不知道他与子曜究竟在谋划什么……\"
\"龚司徒近来与南地官员接触频繁,云部原本想把情报网拓展到南地,可是,南边比我们预料的更难插手。\"阮娘倍感惭愧。
自从烁玉楼划分三部,她就极其自觉地将自己划到了云部,虽然师父玉老再三劝说她去月部。
\"南地的谜团太多,所有事情一旦牵扯到南边,就像陷入了泥潭,云部也不必自责。\"妘雀眉头紧锁。
\"唐家灭门案,毒娘子和长公子亲自出马也未找到证据,确实可疑。\"阮娘深有同感。
\"希望子昭能尽快拿下龙城治理权。\"妘雀总觉得有些不安。
\"对了,营救长夫人那晚,殿前卫擒住的那些人,可有审出些什么?\"
\"那些都是汋行的老人,在审问前就服毒自尽了,只有那个叫紫云的侍女,说长夫人是从冷宫押送出来的。\"阮娘禀道。
\"冷宫……看来得找人在宫中探探了,眼下央央在养伤,找谁去合适呢?\"妘雀盘算了起来,这人要熟悉后宫,还要足够机灵……
对了,小四儿就是个合适的人选,之前他在田猎时帮忙递信,还没好好答谢过他。
\"阮娘,你送信给阿兄……\"妘雀低声耳语了几句。
\"喏。\"阮娘应下,转身前往太学宫递信。
……
话说龚超回府后,惶惶不可终日,整个人变得疑神疑鬼。
\"去府门看看,是不是有人跟踪?\"
\"让护卫十二个时辰都守在门口,一定要谨防刺客!\"
\"饭菜有没有毒,你们先吃一口给本少爷看看……\"
\"让管家好好查一查,若有形迹可疑之人,肯定就是被杀手收买,赶紧赶出府!\"
诸如此类。
管家被折腾得头昏脑胀,只等着老爷赶紧回来,治一治少爷的疑心病。
一直到深夜,龚司徒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了府邸。
他刚一进门就感到了不对劲,整座府邸灯火通明,护卫比往日森严不说,下人们个个着急忙慌,看起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老爷,你总算是回来了!\"管家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府里出什么事了?\"龚司徒疑惑着问道。
\"没出事,是少爷……\"管家半抱怨着将少爷的无理取闹娓娓道来。
\"那个孽障!\"龚司徒气了个仰倒,自己公务累死累活,儿子还要来给他添堵!
但龚司徒满腹的怒火在见到儿子的瞬间烟消云散——龚超藏在被子里,眼神迷离,浑身打着冷颤。
龚司徒想起来,夫人去世那天,儿子也是这般害怕,躲在被窝里哭,他的心一下就软了。
“儿啊,你告诉父亲,究竟发生了何事?”
“父亲……黎家……黎云……你说她会不会发悬赏令要我的命?”龚超眼神警惕地四下瞄着。
“黎云?为王上做过两次膳食的厨娘?她要杀你?”龚司徒满脸古怪,一个女娘哪能杀人?
“就是她!她要杀我,父亲,你一定要保护我!”龚超抱着父亲又哭又闹。
龚司徒心中百感交集,又不忍心推开儿子,恼火地对下人发脾气。
“愣着做什么,还不扶少爷去休息!医师呢?快把医师找来!”
最后医师给龚超灌了安神汤,龚大少爷才停止了闹腾。
翌日午膳时间,龚司徒找来了太学宫,指名道姓要见黎家月公子。
傅说一脸坦然地走了出来,向他行了个礼:“见过龚司徒。”
“黎家是怎么回事,你妹妹竟敢欺负到我儿头上了?”龚司徒也不拐弯抹角,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问责。
“司徒可不能冤枉家妹,她是最胆小怕事的,为救郡主身负重伤,这几天都在家养病,哪里敢欺负龚少爷?”傅说糊弄道。
“真的不是你们搞的鬼?那我儿为何变成那副模样……”
龚司徒眉头拧了起来,昨夜儿子语无伦次,他也没听明白二人怎么结的怨。
说到底,他压根不信黎云敢得罪龚府。
就在这时,得知龚司徒来访,子曜带着卢行舟匆匆赶到,见到对方竟然在跟黎月谈话,脚步不由顿住。
傅说余光瞥了二人,忙身形一转,挡住了龚司徒的视线。
而后他一边送龚司徒上马车,一边故意扬声说道:“司徒放心,您交代的事,黎家会尽心办好,必定让您满意,到时候两家皆大欢喜。”
龚司徒压根没看见曜王子二人,迷迷糊糊就被推上了马车,只当黎家答应帮忙解决儿子莫名其妙的“疯病”。
子曜看着龚司徒离去的马车,整个脸都沉了下来。
他咬牙切齿地对卢行舟抱怨道:“义兄,你还说他忠心,看看他那首鼠两端的样子,定是想借黎家勾搭王兄!”
“殿下,眼下咱们唯有相信司徒,二比结果才可能有转机。如果龚家敢脚踏两只船,那他离死期也不远了。”卢行舟相对更加理智。
子曜闻言冷静下来,但他依旧不放心,嘱咐道:“以防万一,那个量……再加两成。”
“喏。”卢行舟点了点头,这也是比较保险的办法。
……
云月山庄,傅说将此事告诉了妘雀。
“妘妹是没看见,曜王子的脸,整个下午都是铁青的。”沚或咯咯直笑。
“没错,比锅底还青!”望承附和。
“很好,司徒这人滴水不漏,好在有他儿子这个突破口,借此机会,咱们定要好好离间他与曜王子。”妘雀眉宇飞扬,开始谋划进一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