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娘子若是不愿意……”安好话还没说完,就被杜芙蓉连声打断,“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安好微笑着点点头,又补充道:“此事恐怕还需要征得家主同意,若是方便,我们现在去见见伯父可好?”
“方便,自然方便!”杜芙蓉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手忙脚乱地就拉着安好往外奔去,生怕跑慢些,幸福就会不见了似的。
杜老爷听闻此事后,大喜过望,满口答应下来。
这可是与王室结交的好机会,真是天大的福气。
过了好一会,他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只是,郡主怎会想到来杜家摆宴?”
“郡主跟随杜老太姑习学过礼数,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杜家。”安好之前便准备好了说辞,没有露出半分破绽。
“原来如此。”杜老爷笑着点点头,并未起疑。
自此,杜家动员全部力量,尽心筹备着十日后的宴会。
杜老太姑闻讯后,得意地扬了扬眉,看吧,杜家起死回生还得依仗她!
听说,芙蓉那丫头最近跟姚娘子走得近,可得提点着她些。
如此想着,杜老太姑特意命人请来了杜芙蓉,面色郑重地交代了句。
“芙蓉啊,姚娘子背靠姚贵妃,而咱们的靠山是王后,杜姚两家之后可是云泥之别,你可别被姚娘子蒙骗了。”
“蒙骗?可是姚姐姐对我……”杜芙蓉有些迟疑。
“你可要想清楚,你是要做昭王妃的人,怎可与姚贵妃的族人交好?若是王后知道了,会怎么想?”杜老太姑一副洞察事理的模样。
“对!姚家真是不安好心,我险些就上当了!”杜芙蓉恍然大悟。
……
旬假如期而至,太学宫的众学子早收到了郡主的邀请帖,都盼着这一天。
到的最早的是姚娘子,她自视与杜娘子关系最亲近,直奔她闺房而去。
“芙蓉,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姚娘子拧眉道,她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姚姐姐,你是担心安六给杜家下套?”杜芙蓉直截了当地问道,语气中却没有以往的热情。
“安六心机深沉,怎会平白给杜家个大便宜?”姚娘子道出了心中疑虑。
“我姑婆可是司礼教母,郡主敬重她老人家,才选在杜家设宴,这有什么可疑的?”杜芙蓉轻哼一声,“再说了,郡主是昭王子的妹妹,说不定在杜家设宴也是昭王子的意思,他与我毕竟缘分匪浅。”
姚娘子暗自翻了个白眼,杜芙蓉与昭王子的缘分,恐怕全靠她自己脑补。
“还是留心些好。”姚娘子又劝了句。
“姚姐姐,你是不是在妒嫉王室在我家设宴,才一再说些不中听的话?”杜芙蓉语气愈发冰冷。
“芙蓉,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姚娘子瞬间炸了毛。
“难道不是吗?又或者,你觉得我杜家办不好这场宴会?”杜芙蓉眼中满是猜忌。
“你!”姚娘子气得站了起来,甩了两下帕子,转身离开了后院。
“哼,我杜芙蓉岂是你姚家能高攀的!”杜芙蓉轻蔑地看了眼姚娘子的背影,得意地笑了起来。
……
昭王子与北地诸人同时到达,几人受到了杜老爷的热情招呼。
安好陪同子央郡主一同前来,微不可见地朝他们几人点了点头。
“阿好,真的能成功吗?”子央紧张地靠在安好身边,自从听闻了安好要揭发杜氏的计划,她是既兴奋又害怕。
“央央别怕,她已经害不了你了,这次必定一击即中。”安好笃定地答道。
之前在牢里听过陶芝的审问后,她悄悄问过子央习学礼数的遭遇,这才知道郡主也与陶芝一样,写了无数悔过书,还要被禁食和体罚。
王后好歹毒的心,杜氏更是罪不可恕,我定要让她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安好手中的拳头攥紧。
“央央,我去去就回,你且等着看杜氏的下场。”安好耳语了声,借着如厕,趁杜家不察,悄悄潜进了后院。
杜老太姑听闻郡主到了,特意端坐在上位,等着郡主过来请安。
她就是让所有人看看,即便贵为郡主,在她司礼教母面前,也是需要请安行礼的。
然而她左等右等,郡主都没有主动上前来打招呼。
她没了耐性,只得自行起身,径直走到了郡主面前。
“郡主。”杜老太姑趾高气扬地唤了声。
子央听到她的声音,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但安好嘱咐过她,不能被杜氏吓到。
于是,子央只站在原地不动,当没听见杜氏说话。
“没规没矩,竟敢不向我请安行礼?”杜老太姑怒上心头,一把抓住子央郡主的手臂。
遵着王后命令,她之前教导郡主时都是如此态度,这股优越感逐渐深入骨髓。
昭王子等人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正要过来解围,却别别人抢了先。
“大胆,竟敢对郡主无礼!”萧昀第一时间站了出来,直接扭过杜老太姑的手,将她反手擒下。
之前见郡主落单,知晓她脾性的萧昀一直在悄悄关注她。
“这是做什么?”杜老爷惊呼,他之前一心巴结昭王子,根本没留心这边的动静。
“贵府的太姑真是好大的架子,竟敢让郡主给她行礼?”昭王子轻哼一声,并没让萧昀将人放开。
“肯定是误会,姑母最讲究礼数尊卑,定不敢以下犯上。”杜老爷赔着笑脸。
“好一个礼数尊卑!”安好的声音传来,“就让所有人看看,所谓的司礼教母是如何教导礼数的!”
安好抱着一摞悔过书进来,掷在了众人面前。
杜家所有人都一脸不明所以,完全没看懂发生了何事。
昭王子率先拿了一卷看起来,瞬间气得青筋暴起,将悔过书扔到了杜老爷面前。
“杜如誉,你自己看看,你的姑母是个怎样蛇蝎心肠的人!”
杜老爷战战兢兢地翻开了悔过书,其他人也拣起了几卷查看,所有人皆被内容震惊。
低贱、该死、废物、累赘等负面词语充斥在书写者的自述中,而她们犯下的零星小错都被无限放大,上升到尊卑不分、不配为人的程度。
结尾还要写自己接受体罚和禁食都是活该,是她们辜负了教母的教导和主母的期望。
“这卷是我庶妹所写,陶芝啊,你受苦了!”陶娘子抱着一卷悔过书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