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严风的尸体已送交官府,官府验明正身后,便可按律处置,”
“做得好!”
袁今夏上前猛劲儿拍了杨岳一下,“好啊,大杨,你真行啊,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原来你也骗我,”
杨岳趔趄了一下,笑道,“我可是奉命行事,要怪你也怪不着我,”
袁今夏当然知道这是陆绎的主意,嘴里却说着,“那你说怪谁,你说怪谁?”手上又用劲捶了杨岳几下。
杨岳边躲边揉着胳膊,小声调侃道,“你看你哪有女孩家的样子,再这样看谁还敢娶你?”
岑福憋着笑,陆绎抿嘴笑,只剩袁今夏满脸通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杨岳。
陆绎笑道,“好了,说正事,”
三人便严肃起来,一起看向陆绎。
“我们此番的目的地是山西,确切说,我们要去大同,目标是抓捕一个人归案,”
袁今夏忍不住问道,“大人,要抓捕何人?”
“只知道此人与京城素有瓜葛,与白莲教渊源甚深,皇上如今年迈,膝下只有两子,裕王一向温弱,而景王却略显强势,立储之事已迫在眉睫,前不久,皇上得到密报,此人在山西常行走私之事,目的是积攒军需,暗中扶持景王上位,”
“既是已经知晓,皇上处置了景王便是,为何还要命大人来山西?”
“现下并无实证,景王是皇子,自然不能单凭密报便随意处置,皇上称病,借侍疾为由,已将景王软禁在宫中,”
“大人,那个白莲教三当家的蔡应莲,她在潇湘阁中提及景王,想来她潜入京城是要与景王密会,从她口中大人可有得到些什么信息?”
“蔡应莲是四川蔡伯温的次女,此女武功和胆识都有过人之处,颇受蔡伯温器重,数月前,蔡伯温在四川起义,自立为王,只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便被朝廷派兵镇压下去,起义失败后,蔡伯温不堪寂寞,便转移至山西境内,秘密发展白莲教众,意图再次起义,此番她派蔡应莲潜入京城,应是想暗中联络景王,若达成,则会拥立景王,共谋造反之举,”
“大人刚刚说的是‘应是想暗中联络景王,’那么这些应是大人的推断,而不是那蔡应莲交待的了?”
陆绎点了点头。岑福接着说道,“蔡应莲虽为女子,却强硬得很,诏狱的刑罚都没能使她吐出半个字,如今已不成样子,便在诏狱自生自灭好了,”
“世上竟还有这等女子,若她能走正道,倒是令人敬佩,”
“接下来,我们弃车乘马,要快马加鞭进入山西境内,直奔大同,”陆绎看了袁今夏一眼。
袁今夏立刻说道,“大人放心,卑职没有问题,就是,就是……”
陆绎笑道,“岑福,命店家送些好酒好菜来,我们便在房间用饭,”
袁今夏立时笑得眉眼弯弯,挑着大拇指说道,“大人英明!”
杨岳也不禁笑道,“瞧你那点出息!”
“你懂什么?常言道:人靠饭,铁靠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是吧,大人?”
陆绎瞧着小丫头精气神十足,便也调侃道,“若论这吃,能比得上袁捕快的恐怕也没有几人了,”
杨岳“噗嗤~”一声就笑了,袁今夏嘟着嘴嗔道,“大人~~您哪头儿的啊?您是向着我,还是向着他?”
陆绎便伸手拉了人坐下,柔声说道,“一会儿多吃些,赶路时会很辛苦,”
袁今夏见陆绎如此温柔,便也不再说笑,规规矩矩坐着。
杨岳在一旁见两人如此情形,自己夹在中间虽略有些尴尬,却在心里为袁今夏高兴,“陆大人待今夏甚好,我这妹子总算苦尽甘来了,”
四人用罢饭,便一路快马加鞭,两日后便到了山西境内。
“今晚我们便在此地休息,岑福,按计划行事,”
岑福应声离开。
“杨捕快,去安排一下,我们仍在房中用饭,”陆绎说罢转身看向袁今夏,“山西人喜食羊肉,这倒对了你的脾气,”
杨岳听罢,便也转身离开,片刻后回来,身后跟着店小二,送来了点心水果和茶水。
“先吃些垫垫肚子,”杨岳笑道,“已按大人的意思交待了店家,稍晚便会有一顿美餐,”
“行啊大杨,也会听话听音儿了,”袁今夏拈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嗯,好吃,”
陆绎笑道,“这是山西特产杏仁糕,香甜可口,入口即化,”
“大人怎么懂这么些?”袁今夏又拈起一块递给陆绎,“大人也吃啊?”
陆绎见小丫头鼓鼓的腮帮子,十分有趣,便笑道,“你吃吧,”
“大人尝尝,”袁今夏说着直接将杏仁糕塞进陆绎嘴里,又拿起一块,“大杨,你光站着干什么呀?来,一起吃,说着又塞进大杨嘴里一块,”片刻后,那盘杏仁糕便见了底儿,袁今夏拍拍肚皮说道,“舒服,”随即想起了什么,嘟囔道,“哎呀,糟了,忘给岑校尉留了,”
陆绎和杨岳均露出无奈地笑容。陆绎冲杨岳使了个眼色,杨岳便又唤店小二送来了一盘,嘴里还说道,“吃吧,让你吃个够,”
袁今夏又嘟囔道,“早知大人如此大方,那刚刚我还担心什么?”看了看那盘杏仁糕,又叹气道,“不行,不能再吃了,晚一些还有羊肉呢,糕点再好,哪有羊肉香?”
陆绎和杨岳听罢,一起哈哈大笑。
“你们笑什么?我说得不对么?”袁今夏单手拄着下颌,歪头看着陆绎,“大人,您让岑福干什么去了?能否让我们知道啊?”
“不是什么大事,明日我们便要进大同了,须扮一扮样子,我让岑福去准备马车,衣物,”
“大人,我们要扮成什么?”
陆绎故意吊着小丫头胃口,笑道,“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袁今夏抓着陆绎的胳膊摇晃,撒娇道,“现在也没事,大人就说说嘛,”
陆绎宠溺地笑道,“说了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杨岳见两人腻歪的情形,便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我出去走走,看看,”
袁今夏继续摇着陆绎的胳膊,“大人不说,那我来猜猜,我们是不是要扮成商人?”
“你就这么好奇呀?”
“大人,是要扮成京城来的商人还是山西本地的商人?”
“都不是,”
袁今夏眼珠骨碌碌转了片刻,“那我猜……定是要扮成福建的商人,”
“为何?”
“那扮便要扮得像一些才是,您看啊,大杨跟师父学过福建话,自是没问题,林姨也曾教过我一些,我也没问题,就凭大人的聪明,大人连东瀛语都会,那福建话肯定也不在话下,对不对?那只剩下岑校尉了,他不张嘴或者干脆扮成哑巴就行了呀,”
陆绎笑道,“你还真猜错了,岑福也会,还说得很好,”
“唔~大人,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佩服,佩服,”
“那你再猜猜,我们扮成商人后各自的身份是什么?”
袁今夏登时来了兴趣,只考虑了片刻,便说道,“大人自然要扮成一个富商,这富商出门总得有人保护,岑校尉和大杨自然就是您的保镖了,我嘛,就屈屈尊,这老爷出门总得有一个丫头随身伺候吧?”
陆绎调侃道,“我可不想要什么丫头,尤其是那种姿色平平,头上梳着两坨,又穿红挂绿的,”
袁今夏瞪着陆绎,一拍桌子,“大人,有就不错了,您还挑什么挑?”
陆绎忍着笑,“我这人脾气啊,就是这么怪,”
“哼!大人当日说我之时,我已忍下了,如今我的身份自是与那时不同了,大人若仍要嘲笑,那便……”
“那便怎样?你的身份又有何不同?”
袁今夏低头抚摸着腕上的手绳,嘟囔道,“大人的身家性命都在我手上,如今我可是不怕大人的,”
陆绎见小丫头娇憨可爱,一时忍不住,伸手将人拽到怀中,“既是不怕,那现下便给我瞧瞧,怎个不怕法?”说着便将脸凑近了,袁今夏登时心跳加快,一张小脸羞得通红,眼神也跟着慌乱起来。
陆绎待要进一步动作,便听见门声一响,岑福和杨岳推门走了进来。
袁今夏吓得慌忙从陆绎怀中跳出来,陆绎倒是稳稳当当,面不改色。倒是岑福和杨岳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一般,立即转身退出去,敲门。
陆绎蹙眉,“这以后得给他们好好立个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