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收起刀,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岑福,“这么无精打采地作什么?”
“卑职,卑职……”岑福结巴着,用眼睛偷瞄了陆绎一眼。
陆绎假装擦拭着刀,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怎么?昨晚没睡好?”
“还,还算好,就是,那猫,不太消停,”岑福想不出更好的措词,索性直接说了出来,心里却道,“大人难道忘了?您昨晚三更半夜塞给我一只猫,”
陆绎唇角微笑,将身子偏了一下,“看来这猫认人啊,给它找个好人家,交给你了,”说完将刀入鞘,抬脚便走了。
岑福轻轻叹了一声,返身回了房间,抱起猫出了驿馆。
“大人,卑职不辱使命,已安排妥当了,”
“送给谁了?”
“卑职刚出驿馆不远,恰巧碰见伙房李同来当值,他说这猫养在驿馆正好,伙房偶尔有老鼠,有了猫便省心多了,于是卑职便将猫交给了他,也叮嘱他要善待这猫儿,”
陆绎点点头,“那边有何动静?”
“大人,这两日知府韦应和他的小舅子来往甚密,只昨日,他的小舅子便去了两趟韦府,自大人湖上游船之后,那翟兰叶已多日不露面,”
“看来她确实不简单,她背后的人物绝不只是一个知府这么简单,”
“大人是怀疑她与京中那位也有来往?”
“只是怀疑,并无证据,”
“卑职继续去探查,”
“嗯,”陆绎点了点头,又嘱咐道,“莫露了形迹,”
“是,请大人放心,”岑福转身离去,没一会儿又进来了。
“怎么回来了?”
“大人,卑职刚出驿馆,便遇到了一位贵客,她说特来拜访大人,”岑福将贵客两字咬得很重。
陆绎心中已经猜测出来,仍旧问道,“哦?是谁呀?”
“翟兰叶,”
陆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终于熬不住了,恐怕她不是来拜访,是来打探消息的,”
“那,大人见还是不见?”
“请她到前厅,”
岑福将翟兰叶请到厅中等候,便返身又向驿馆外走去,刚到驿馆门口,便听见有人叫他,“岑校尉,早啊,”
岑福扭头一看,回应道,“袁捕快,可是有事?”
袁今夏笑嘻嘻道,“岑校尉,没事就不能和您打声招呼?”
岑福轻皱了一下眉头。
袁今夏又往前凑了几步,依旧笑嘻嘻地,“那个,岑校尉,问你个事儿呗?”
岑福向后躲了一下,“袁捕快有话直说便是,”
“大人~~~大人昨夜有没有给岑校尉送点什么东西?”
岑福想了想,“昨夜?没,并没,”
“真的没有?”
岑福摇了摇头。
袁今夏挠挠头,“就是,那个,那个小东西能动的,就这样,还会叫,喵~”
岑福终于明白了,这只猫跟袁今夏有关,怪不得大人如此重视,一想到昨夜那只猫上窜下跳的,岑福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道,“袁捕快是问那只猫,大人命我将它送走了,”
“啊?送走了?送哪了?送给谁了?”袁今夏语调有些急促,眼睛也瞪圆了。
岑福见袁今夏有些急了,又想起大人的交待,便缓了语气说道,“自是有好心人收留了它,袁捕快放心便是,会善待它的,”
袁今夏噘了噘嘴,叹了一口气,“好吧,总比跟我在一起四处流浪强,”
岑福听着一皱眉,“四处流浪?”
“是啊,做捕快的可不就是四处流浪吗?哪有案子往哪扑,”
岑福不置可否,转身就要走。
“岑校尉,大人呢?”
“大人在厅中会客,”
袁今夏见岑福走了,自言自语道,“会客?大早上的会什么客?哪来的客?我去瞧瞧,顺便谢谢陆大人善待我的小虎,”
厅中,陆绎再见翟兰叶,也不再遮掩,直截了当地问起翟兰叶与周显已的关系,见翟兰叶并不承认,言语间避重就轻,陆绎也不再客气,步步为营,言辞犀利。翟兰叶招架不住,开始支吾闪躲。
陆绎见状,心中便已明白个八九分,伸手去拿茶杯。
翟兰叶见陆绎年纪虽轻,却手段老辣,便佯装一副柔弱的样子,故意将手覆在了陆绎手上,表露着相思之意。
此时,袁今夏恰好来到厅前,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袁今夏也不怎的,一时之间呆住了,愣愣地看了半天,心道,“好你个陆绎,也不过是个假清高,前日里还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今日便勾勾搭搭了,”
陆绎正欲再次试探翟兰叶,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将手收了回来,说道,“既然与姑娘无关,姑娘放心便是,”话音落地,见袁今夏已转身跑开,陆绎一对剑眉早已拧在了一起,带着些许怒意说道,“姑娘请便,恕陆某招待不周,”陆绎起身离开,翟兰叶也不便再强求什么,带着丫头离开了驿馆。
“杨捕快,”
杨岳正晾晒着衣物,听见陆绎唤他,马上应道,“陆大人,有何吩咐?”
陆绎四下里看了一眼,迅速收回眼神,说道,“周显已被害一事,有些细节,尚需与袁捕快核实一下,她人呢?”
“今夏啊,她刚出去了,”
“出去了?”
“是,卑职刚刚见她跑着离开驿馆,还以为是大人交待她什么任务了呢,”
陆绎听罢转身就走。
“陆,陆大人,若是有事,您吩咐卑职即可,”
陆绎头也不回地说道,“再说吧,”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杨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袁今夏跑出驿馆,迎面碰到谢宵。
“袁大虾,真巧啊,我正好来找你,”
“什么事啊,谢圆圆?”
“前次你来找我打听师姐佩戴的香囊一事,这点小事嘛,不在话下,但也报不了你救命之恩,我那好兄弟沙修竹近日来信了,千叮万嘱地,定要我替他好好谢谢你,”
袁今夏一听,大大咧咧地一摆手,“这事就算了,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
“袁大虾,你觉得是小事,可我不觉得呀,我都想出感谢你的法子来了,”
袁今夏一听,瞪大了眼睛,“嗯?什么法子?”
谢宵抛了一个媚眼儿,“你随我来,保管你开心,”
袁今夏心中正有些郁闷,听谢宵如此说,便怼道,“凭什么你说怎样就怎样?”
“不是,袁大虾,我,你还信不过吗?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我想带你去听戏,绝对好听,保管你满意,”
袁今夏想了想,点头道,“好,反正小爷也没事做,懒得见那些口是心非的人,走,听戏去,”
“口是心非,谁呀?”
“要你管,走不走?”
“走走走,”谢宵乐颠颠地应道。
听戏时,谢宵无意中说出的一桩命案,倒是让袁今夏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