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帮主,外面来了好多衙役和官兵,”
“慌什么?随我出去看看,”
谢百里抬眼看去,是扬州知府程前松率100多衙役和官兵将乌安帮团团围住。
谢百里抱拳拱手道,“不知程知府大驾光临,谢某有失远迎,”
“好说,”程前松一脸不满,“谢帮主,贵帮有人昨夜潜入督粮道杨如镜大人府上,图谋不轨,本府接到案报,今日特来缉拿那贼人,”
“恕谢某愚钝,程大人此话怎讲?”
“哼,谢百里,你莫要再装了,那潜入杨府之人正是你的儿子谢宵,你还要抵赖吗?”
“敢问大人有何凭证?”
“杨府家丁亲眼目睹了谢宵的面目,这就是实证,”
“大人既然说案发在杨大人府上,那杨大人府上的任何一个人的指证都有可能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程前松见谢百里不卑不亢,几句话就避过了嫌疑,不由得一阵恼怒,遂大声喝道,“谢百里,不管你如何狡辩,那谢宵潜入杨府却是事实,今日你若不交出谢宵,我就踏平你这乌安帮,”
“我乌安帮百年清誉岂能毁于一旦,在这扬州地界,乌安帮的声名想必程大人清楚,我谢百里虽不才,却也不能辱没了先人,如果程大人执意刀兵相见,那就来吧!”
“你,你,谢百里,你口气不小,”程前松也知晓乌安帮不好惹,帮中高手如云,真要动起手来,官府未必会讨得了好,更主要的是乌安帮是江浙漕运第一大帮,势力和对朝廷的贡献都不容小觑。
“谢帮主,本府无意与乌安帮为敌,只不过杨府家丁指控谢少帮主夜闯督粮道大人府宅,如若真有此事,想必谢帮主也不会包庇,倘若这是一场误会,就请谢少帮主出来解释清楚即可,”
谢百里见程前松口气软了下来,便说道,“程大人,小儿并不在帮中,谢某也已多年不曾见过小儿,程大人定要说夜闯杨府的是他,那便请程大人搜人就是了,”说完一侧身。
程前松见谢百里如此,也就一挥手,衙役和官兵一窝蜂涌入,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未见谢宵身影,遂一挥衣袍带人悻悻而去。
谢百里哈哈大笑,一捋须髯,缓步走回会客厅。
程前松找不到谢宵,不甘心,悄悄吩咐了人日夜盯着乌安帮,见到谢宵务必擒住。
岑福一大早出去探听消息,回来将乌安帮的情形向陆绎说了一遍。
陆绎微微一笑,这两个老狐狸果然有动作了。便又叫来杨岳,嘱咐两人去与谢宵会合。之后便叫了茶点和袁今夏对坐畅谈。
“大人,我发现您的心眼儿是真多,”袁今夏趴在桌子上看着陆绎。
“怎么?袁捕快又发现什么了?”
“哎呀,大人,瞧您问的,我都说了发现您心眼儿真多,”袁今夏嘟着小嘴,“大人自己不觉得吗?”
“袁捕快便说来听听,”陆绎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大人,您这招打草惊蛇确实妙,那杨如镜和程前松昨晚密谋,今日便开始有了行动,”
“这才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陆绎轻轻一笑。
“大人,您说,他们真的不顾忌您的身份,定要置您于死地?”
“是啊,他们昨晚是这么说的,”
“他们连大人的面都没见过,这一查城门,二搜客栈,都是些低劣的手法,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想到的这招,其实也最管用,你想,我们来到扬州,定要有栖身之所,既然是秘密来此,定不会住在驿站,只能是客栈,”
“大人将岑福和杨岳打发出去,也是怕他们漏了嘴,对吧?还有,今晚的行动,大人对他们的安排定也是有了变化,”
“我的今夏就是聪明,”陆绎赞许地笑了笑,“他们二人比不得你,说不得平湖话,最主要的是他们比不得你会演,”
“大人,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陆绎笑笑,抬了眼看着袁今夏,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没想到袁捕快打扮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袁今夏听到陆绎夸她,开心得转了一圈,“大人,您瞧我这么一打扮,极像富商的夫人,是吧?”
陆绎凝神盯着袁今夏,伸手拉住小丫头的手,温情地说道,“我倒是希望有一天,能回归平湖,做个闲散商人,便有夫人陪伴在身边足矣!”
“大人,”袁今夏撒娇,“您又来了,人家还没嫁呢,这不是装装样子嘛,”
“早晚便要嫁了,你终归是我陆绎的夫人,”
两人正说着,便听得店小二在门外大声喊道,“各位住客听好了,官府查店,请打开房门配合盘查,”
“大人,快,”袁今夏一闪身,拉了陆绎奔向床边,陆绎脱掉外衣躺下,袁今夏拉了被子盖上,嘱咐道,“大人,您躺好就是,一切瞧我的,”
不一会儿,七八个衙役上到二楼,“这两间房怎么不打开?”
店小二点头哈腰,陪着笑道,“回官爷,这三间上房是浙江平湖来的客人,许是这屋里的客人出去了,”店小二一斜眼,指着陆绎的房间说道,“官爷,这屋里有人,”
衙役进到陆绎房间,见一年轻美貌女子坐在桌前,床上躺着一人,为首的衙役看了看手里的店簿,大声喝道,“平湖来的是吗?”
袁今夏此时方才站起来,浅浅道了个万福,“回官爷,正是,”
衙役听得袁今夏一口平湖口音,皱了皱眉,“你们一行四人,来此作甚?那两人呢?那人又是怎么回事?”
袁今夏看了一眼床上的陆绎,转过头又道了个万福,轻声说道,“官爷,床上之人是我们家老爷,另外两人是家仆小福和小岳,我们是经商到此,”
为首的衙役又皱了皱眉,“你慢点说,”
袁今夏心里一乐,“他们听不太懂,哈哈,”遂放缓了语速,带着哭音说,“官爷,我们刚来此两天,没想到我家老爷偶感风寒,老爷平时身子骨就弱了些,这一病就卧床不起了,故而耽误了些生意,妾身没有办法,只得将两个家仆派将出去,妾身便只能守着老爷,希望他能大好,”
为首的衙役一摆头,后面几个衙役上前看了看陆绎,回来趴在那为首之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好,既然如此,夫人请自便,”为首的衙役一转身,“我们走,”
袁今夏关上了门,依旧坐在桌边,大概半个时辰外面没有了动静,想是查完了,衙役全都撤走了。
“大人,大人,起来吧,都走了,”袁今夏小跑到床前,一看陆绎没动静,又叫了一声,“大人?”还是没动静。
“大人,您怎么了?”袁今夏有些慌,伸手掀了被子,双手去晃陆绎的身体。
陆绎忍不住,“咳”了一声,遂大笑起来。
袁今夏知晓陆绎在逗她,便双手使劲一推,“大人多大了,还这般恶作剧?”
陆绎笑道,“我看夫人戏演得很好,如果不配合一下,怎对得起夫人?”
“大人,您还笑?我瞧着那衙役也不是好唬的,明日里定会再行盘查,”
“有夫人在,怕什么?”陆绎起身拉了袁今夏的手,“其实我可以陪着夫人一起演戏的,夫人为何定要我扮作病人?”
“大人,您瞧瞧您这通身的气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长年经商的滑腻之人,”
“这是夸我?”
“算是吧,”袁今夏小嘴一嘟,“大人,今日这关算是过去了,晚上您怎么安排的?”
“杨如镜和程前松查不到谢宵,也查不到我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也许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他们当然也会猜到我们已经在暗中行事了,那个账本今晚如能到手,我们就连夜出城,”
“大人,今晚定然凶险,大人千万要小心行事,”
“今夏,一会儿你便去准备这些,”陆绎在袁今夏耳边说了半天,袁今夏虽然觉得晦气,但也知道只能如此安排了,便应了一声,“大人放心,这里一切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