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提醒寻心,告诉他,别忘记他身后的玄铁剑。
他要做的,便是让寻心自己去找回自己,让雁冰的记忆,重回他的身体。
听到脑海中的话,寻心并没有立即行动,他似乎很抗拒雁冰这个身份。
“若是你不用玄铁剑,你便没有机会往前追去,没有可能阻止他们!”这个威严且严肃的声音,寻心最为熟悉,这是从天云巅传来的。
得到了师父的回答,寻心压制住了想要抗争的内心,最终念出了口诀,
“剑执于心,心念合一,出!”
玄铁剑应声而出,悬停在他的面前,寻心目光凝聚,看着他并不喜欢的玄铁剑,低喝出声,
“斩!”
束缚着他的玉带,应声断成了两截,寻心撑起身,向前追去。
并不是忘记了跟在身后的玄铁剑,而是作为寻心的他,得知这是雁冰应该使用的剑后,从心底里抗拒触碰它。
但是玄铁剑并不这样认为,沾染上寻心的鲜血后,它便认出了这是它的主人。
他的身上,不论是身为雁冰还是寻心,都流淌着同样的血。
见主人并不打算带上它,玄铁剑也并不着急,懂事地落入了他身后的剑鞘中。
乐阳往前方爬行着,逼仄的地面传出呼呼的风声,却感受不到有风吹来。
这声音不见中断,吵得她耳朵阵阵发疼。
缓慢的前行速度,使得四人很快便没了力气,乐阳停了下来,想要缓上一口气。
身后的三人也逐渐跟上来,跟着停了下来。
仓图的法力失效后,四人便没有办法再使用意念传音,乐阳回头看去,向仓图比划着。
“这样要爬多久才能出去,会不会有什么暗道?”
害怕说话声会触动上方的冰锥,四人连大喘气也不敢,呼吸声都压得很低。
“不知道,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看懂仓图的比划,乐阳点头,往前继续爬行。
身后,谁也没有注意到,满身牛劲儿,不服输地追上前来的寻心。
沿着四人爬动留下的行迹,寻心一路猛追,顾不上上方的冰锥有没有被触动。
他半跪着身体,飞快地往前爬着,很快便看见了前方缓慢前行的人影。
仓图突感双脚一紧,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回头一看,发现是寻心正拽着他的双腿,将他往外拖。
再一看,寻心身后,他经过的地方,冰锥全部被触动,接连坠落下来,将结满厚冰的地面都砸出了大大小小的坑洼。
形式不妙,照寻心这样下去,他们只会全部交代在这里!
“乐儿,快往前走!”眼看冰锥连排坠落,仓图大感不好,压低声音喊道。
乐阳循声回头,看见身后已是白雾四起,又看寻心全然不顾忌,将上方的冰锥触碰了个干净。
顾不上许多,四人也弯起身,快速往前爬去,白玛见仓图和寻心缠斗在一起,眼看冰锥落下,她扑上前去,死死咬住了寻心的手腕。
在这样危险的时刻,白玛只希望仓图能够平安出去,任凭寻心怎样挣扎,她也绝不松口。
“白玛!”
仓图上前去,却被白玛猛地推开,她满嘴鲜血,朝他露出了最后一个笑容。
“快走!”
顾不上身后,次旦跟着乐阳,仓图含泪往前爬去,寻心撕开了被白玛拽住的衣角,挣脱开向前爬去。
冰锥从几人身后砸下,回头看去,身后殷红一片,筋疲力竭之时,几人穿过了冰锥的阻碍,跌入了开阔的雪地。
仓图早已是泪眼模糊,回望身后,坠落的冰锥将来路堵得严严实实。
他双膝坠地,跪在白玛死去的方向,她是那样的善良,是那样的安静。
白玛望着不见出口的前方,心中呐喊着,“仓图大哥,快走,走出去!”
那日在岩浆沸腾的地面上,做的那个梦,是那样的美好,她真希望能够去到他的家乡,看一看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带着对他的爱,生活在那里。
是的,她爱上了仓图,这个坚韧又隐忍的少年。
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如他所爱的人,她能够做的,便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他,换得一丝希望。
“这就是你想要的,”此刻,乐阳不再对未来怀有美好期望,她只是坚定地向前走,去完成她要做的事情,
“寻心,你要拯救的人到底是谁?
她不无辜吗,她做了什么错事,她犯了什么罪,你怎么就这样冷漠?”
“她不该和你们同行,错的是你们,你们不应该去取冰花树根,现在回头,我可以不杀你们。”
仓图一拳落在寻心的脸上,“你醒一醒,你看一看,你还能回去吗?我们不可能回头!”
寻心回看身后,白茫茫一片,什么多余的颜色也没有,现在,要么他们死在前路上,要么死在冰花树前,谁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回到外界去了。
“寻心,我向你承诺,”乐阳抬手起誓,“我们绝不会伤害冰花树,我们只是取树根。”
“取树根,如何能不伤害冰花树?”
寻心显然不信,但乐阳绝不能把菩萨所赠之物说出来,她不想再把旁人牵连进来,以免日后给帮助她的人带来麻烦。
次旦跪在原地,看着姐姐的方向,少年愣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
跟随着仓图踏上前路,他们都曾一遍又一遍地幻想过美好的日子,他是这样的相信仓图会带着他们出去。
他知道路上会有许多的艰难险阻,但他从来没有想象过死亡,仓图就是所有的希望,会保护他们直到最后。
现在呢,却只剩下他一人,次仁死在寂静寒冷的长夜中,姐姐死在如剑一般的冰锥中。
“让开,让我们走!”仓图已经没有耐心再和寻心多说。
“不可能,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二人的争吵响彻山谷,仰望四周,不见出口,一声狼嚎悠悠响起,眼前雪尘漫天卷起,一匹白狼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
若不是这狼棕色发亮的瞳孔,几人很难看出同白雪一样颜色的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