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看着眼前的悟空,想要向徒弟道歉,却碍于面子,话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师傅。”
“悟空……”
见唐僧满眼自责,大圣亦明了了他的心意,扶住了唐僧的双手。
“师傅,您受苦了。”
大圣此话一出,往日误会皆化于此刻,师徒二人的信任,比起从前,更加牢固了起来。
天色蒙蒙亮,仓图轻声将几人唤醒,收拾好包袱,便踏上了前路。
一路上还算顺利,只是愈往前走,天气便愈发寒冷。
不知何时,乐阳和仓图,都跟着加上了羊皮大氅,仓图察觉到有些不对。
“乐儿,”仓图感受到赤剑的温度正在急剧降低,“再往前走,可能赤剑和小赤,都会失去法力。”
“我感觉到了,”乐阳摸了摸腰间已经冰冷的小赤,“只要还能用,凭借仓图大哥你的身手,没有法力也一样可以的!”
乐阳此话不仅仅是安慰,而是她真的相信仓图可以做到。
她握住腰间的雁剑,许是寒冰炼铸的原因,此时的它更是寒冷得往骨头里钻。
身后的三人,一张脸冻得鲜红,仓图和乐阳还能抗住,他们便有些困难了。
“乐儿,将小赤借给我用一用。”
“好。”乐阳应着,接着便将小赤拿给了仓图。
看着白玛的睫毛上都起了冰,仓图转头将小赤递给了她。
埋头专心前行的白玛,见眼前突然出现的匕首,疑惑着抬起头来,以为是乐阳,没想到却是仓图。
“仓图大哥?”
“将它放进怀中,待你的体温将它烘热以后,它便能够发出些温度来,能够好一些。”
没有想到仓图会关心她,白玛惊喜地接过小赤,埋着头,反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仓图见她如此拘谨,并未多想什么,他照顾白玛多一些,一是因为她是女孩子。
第二个原因,便是因为他身中泥浆毒时,她不眠不休的守在他的身边,担心着他的安危。
这样的情谊使得仓图感动,他也想能够多照顾着白玛一些,不论是乐阳还是白玛,在他的心底,他都将她们看做自己的妹妹。
他的怯懦、卑微、不堪,只有幼时陪伴着他的月清一一看在眼中,她是那样的纯洁无瑕,是那样的坚韧自信。
是月清给了他面对危难的勇气,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在他的心中,她的地位,是任凭谁也无法改变的。
昼夜不停地赶路,使得大家饥寒交迫,仓图将赤剑裹在怀中,借着它的温度,烘热了一碗水,递给了乐阳。
几人的睫毛上,都已经结满了冰花,呼出的热气似乎会立即结成冰霜一般。
这才短短的两天,仓图也没想到,虽没有陷阱,前行起来却是这样的艰难。
他和乐阳还好,若是白玛他们再不休息,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乐阳将捧在手中的木碗送到了白玛的手中,她有天鸽氅在身,又穿了羊皮大氅,暂时还感觉不到强烈的寒意。
“你们分着将它喝掉,”乐阳看了看身后满脸冻得通红的次仁和次旦,“暖和暖和身子。”
一到危险的时刻,乐阳便不自知的严肃沉稳了起来,那模样,和雁冰简直没差别。
话落,乐阳回过身,追上仓图的步伐,“仓图大哥,找个地方歇一歇吧?”
仓图环顾四周,他也正有此意,可是这四周一片开阔,连块能避风的石头也没有。
“再往前走一走,走着还能暖和一些,若是停下来,没有取暖的地方,只怕会更冷。”
听了仓图的话,乐阳回头看着强撑着往前的三人,虽是十分疲累,但他们却一句怨言也没有。
这让乐阳很是感动,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大家的决心。
又是一夜过去,漫天的雪花无情地洒落,乐阳和仓图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寒冷。
天色灰蒙蒙的,眼前白烟弥漫,使得视线所能看见的范围,十分的狭窄。
身后的三人,全都裹紧了身上的羊皮大氅,但却一点用也没有,寒意直直刺入骨髓,使得四肢都快失去了知觉一般。
奇怪的是,即便是这样寒冷,下了这样就的大雪,他们行走着的脚下,却不见一丝积雪。
仓图和乐阳几乎同时发现了这个问题。
二人不约而同地蹲下身去,仓图仰头看了看漫天纷飞的雪花,他伸手接起一点雪花,观察着。
这些雪花在他的手上久久不见融化,他接着埋头看向地面,灰褐色的泥土上,雪花落下去,稍有堆积后,便快速被融化。
在雪花融化之后,这些雪水,紧接着就被吸入了泥土之中,使得地面上看不见一点儿水迹。
乐阳看着这神奇的现象,伸手试探着摸向地面,在仓图紧张的神情中,她激动地跳了起来。
“是热的!”
得到乐阳的回答,仓图旋即将手探向地面,和天空落下的冰冷的雪花不同,这地面竟然还带着一丝热气。
这地面?
仓图疑惑着,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这地底下,和泥潭之下一样,连通着崖漠的岩浆?
“仓图大哥,”乐阳回望来时路,有了猜测,“你说,这地下,会不会和泥潭之下一样,全是岩浆?”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惜的是,不能下去探查一番。”
“既然地面是暖和的,要不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好。”
得到仓图的回答,乐阳转头看向身后步履愈发沉重的三人。
“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听到乐阳的话,三人看向脚下,这漫天飞雪,脚下的泥土更是寒冰一般,怎么阳姐姐还让大家坐下来?
虽是疑惑,但次仁还是没有迟疑,旋即一屁股落到了地上。
只听见沉闷的一声响,乐阳和仓图看着眼前这个捂着屁股不出声的傻弟弟,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次仁坐在地上,不仅没感觉寒冷,反而还觉得暖呼呼的,他满脸惊喜地望向乐阳,
“阳姐姐,和地毯一样,暖和的!”
在次仁十五年的人生中,他还未感受过那毛茸茸的地毯,到底是如何的温暖舒适?
他想象不出来,只在幼时听母亲讲过,那是最温暖柔软的。
他觉得,那一定是同母亲的怀抱一般,充满了爱和温度的!
此刻,寒天之中,仰望着厚重洒下的雪花,抚摸着温暖的地面,次仁想着,这或许便是母亲所形容的地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