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师父,寻心身姿轻盈,行走陡峭山壁,如履平地。
行至山底,他回过身,望向身后的天云巅,已是高不可见。
师父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不属于天云巅,必须要离开。
可是,此去北境之后,他最终的归处又会在哪里呢?
带着这个疑问,寻心向前去,目光向着前方,不再回头。
他想,或许在北境,他能够找到新的安身之处。
只是,对于天云巅,毕竟是他在无措之时,唯一的安身之地。
他又怎么能够轻易的就忘掉这个地方,忘掉这里的人们呢!
师父,徒儿定当不辱师门,不负师父所望!
寻心将师父赐予的玄铁剑背在身后,一身灰纱墨衣,快步前行。
仓图跟上乐阳的步伐,自从桑镇出来后,这几天以来,乐阳便一直心事重重的。
白玛见仓图时时关注着乐阳,心情也有些复杂。
她并不讨厌乐阳,但是每每看到仓图和乐阳走得这样近,心中便一阵酸涩。
她深觉自己的经历,配不上仓图这样好的人,因此,她的内心便更加失落起来。
离开桑镇后,接连走了几天,几人都还未能到达下一个村镇。
次旦拿出从镇上买来羊皮地图,摊开看着。
“仓图大哥,奇怪了,”次旦将地图展开到仓图面前,
“按照地图上的标志,我们已经到了撒镇,
可是你们看,这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哪里像有人烟的样子!”
次旦的话出口,仓图环顾四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此地远离冰山,地势平坦,再看地图上的标志,他们应该正处于这个小镇当中。
奇怪的是,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连一点建筑物的影子也见不到。
远离了桑镇,乐阳低落的情绪逐渐好转一些。
听到次旦的话,乐阳跟着向四处走动着。
四周这样平坦,应当是很适合人类居住的。
她试探着向前走动着,探查着脚下这看起来十分松软的积雪。
乐阳脚踏入前方的平地,脚踩上地面,耳边接着传来“咔嗤”一声。
脚下松散的积雪应声而落,全都向下坠去。
看到眼前扬起的阵阵雪雾,乐阳退后几步,蹲下身看去。
雪雾散去,几人的眼前逐渐清晰起来,前方高低不平的屋顶,从积雪中显露了出来。
乐阳上前查看,发现这些房屋的底部都已经被大雪掩埋住了。
“好好的屋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次旦将屋顶的积雪扒开,向下看去。
“我下去看看。”
仓图话音未落,人便已经跳了下去。
他在积雪之中穿行着,扒开了一处较高的房屋。
推开屋门,向内看去,屋里的布置与寻常人家无异。
火炉前,带着绒毛帽的老人手中拿着汤勺。
在她身旁的床上,是正在玩耍的两个孙子,孩子们的手中还举着草编的蚂蚱。
他们的躯体已经僵硬,手上的动作如同被点了穴位,始终保持着同一姿势。
在众人的注视下,仓图回到了地上。
“仓图大哥,下面是什么情况?”乐阳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情形,十分惊异?
“屋子里的人都已没了气息,但是却保持着各自的动作,
似乎是,他们并没有感知到危险的来临,一切就突然被凝固了起来一般。”
“凝固了起来,什么样的情况会使得这样宽的小镇,同时被凝固了,人们却没有任何的觉察呢?”
仓图亦是不明白,他环望四周,静得有些出奇。
“我以前听父亲讲过!”次旦眼前一亮,似乎是明白了其中缘由。
“什么?”
“父亲说那只是传说,他并没有亲眼见过,
在大雪天,接连的暴雪,使得屋子不断加重,
屋子下的地基扎得不牢固,便会使屋子瞬时下降,如同跌落进了一个深坑中。
接着,不断地暴雪,便会将地面覆盖,此后,便如同没有出现过这个村镇一般。”
“这样说来,情况虽然大致相同,但是,”
乐阳还有些疑问,
“村子里的人怎么会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难道他们一点逃出来的机会也没有吗?”
对呀!
乐阳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思考,在屋子坠落的那一刻,镇里的人们,怎么会没有反应。
至少,也应当慌乱,四处逃散,寻求生路才是呀!
“我刚才下去查看了,”仓图回忆着在坑下见到的场景,
“下面有街道,屋子也没有任何受到重力冲击的表现。
不像是坠落下去的。”
若不是坠落下去的,那又会是怎么一回事呢?
几人目光交错,都是一头雾水。
“会不会这屋子,本来就是这样修的?”
“谁会傻到将屋子这样修呢,这不是明摆着让暴雪吞掉生路吗?”
仓图无奈又带着些宠爱地目光,看向一旁竭力思考的乐阳。
“好像也是。”乐阳有些尴尬地绕到了一旁。
仓图仰头看去,又看向眼前这片土地,若不是地下的原因,那便是天上的原因?
只见头顶的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独独覆盖着此地。
仓图飞身上天,来到云层之间查看。
前脚刚迈到乌云上,后脚便看到了坐在云层之中,身着黑色绣金线官府的男人。
此人尖嘴猴腮,身形瘦削,倚靠在云层之间,姿态悠闲。
“你是何人?”见到前来的仓图,这人悠悠出声问道。
“游历之人,”仓图浅浅行礼,
“请问,您是何人?”
“我是天庭小雨神。”
“小雨神,不是应当负责降雨,怎么会在北境极寒之地,守着降雪呢?”
“我降雨总是降不准,那些凡人时常到雨神殿去告我的状。
雨神无奈,便将我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随便找个地方练习着。”
“所以,下面那个小镇的雪,都是你降下的?”
“对呀,怎么了?”
“你可知,下面的人,因为你随意降雪,全都没了性命!”
仓图见眼前的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心中便来气。
即便知道了在他的脚下,一个小镇上无辜的人,全都因他玩忽职守丧了命,他还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