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些无辜丧命的百姓,大圣冷眼看着脚下连连求饶的土地,对他一点也同情不起来。
“你既有神职,犯了天条,自要承受惩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大圣!”此时天空中传来一道男声,几人抬头看去,原是一身红官袍的灶神星君前来。
“灶神星君。”大圣拱手,轻行了行礼。
“大圣,唤我前来何事?”
“你收下的土地,包庇妖怪,纵容它作孽,残害无辜,你说该如何处置?”
“按照天条,应当革除神职,废除修为,打入地府,重入轮回。”
“既如此,那便交给灶神星君了,告辞。”
“大圣,是我监督不力,多谢大圣手下留情。”
大圣微微颔首,追上唐僧的脚步,继续向前去。
虽然因为灶神星君,师兄受了天雷惩罚,但是乐阳谨记师父的话,也明白灶神星君是秉公执法,心中便也毫无怨怼。
见了前辈,一定要恭敬行礼,乐阳谨记师父往日的教诲。
“拜见灶神星君。”乐阳俯首行礼。
“偶,你是太白的小徒儿!”
“正是。”
不用乐阳多说,灶神星君也猜到了她来人间是为了何事,便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你师父很好,你无需担心。”
“多谢前辈。”
“路上小心,”灶神星君微微点头,“我带他回天庭去,接受处罚。”
“前辈慢走。”
待灶神星君乘云离开后,乐阳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
灶神星君说师父很好,想来,师兄应该也还能支撑住,想到这里,乐阳放心一些。
此时的她,十分地想念师父与师兄,她很想问一问师父,这一路上她遇到的,难解的疑问。
“仓图大哥,”乐阳心情低落,想到被黑蟒夺了性命,占了面容的书生,“你说,为什么善良的人,却没有善良的结局?”
仓图沉默,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这也是他还未能想明白的事情。
听到乐阳低落的话音,大圣放慢了脚步,等待着他们走上前来。
“古语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圣看向乐阳,语气平静地说道,
“善施与善者,才能将善延续下去。”
“可是,坏人的脸上又不会写他是坏人。”
“正因如此,善,是需要承担危险,付出代价的冒险。”
“那可是,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该有多绝望,那些善良的人,又会不会因为害怕受到伤害,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冷漠,那这个世界和钢铁有什么区别,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儿!”
“所以,善良的人,是这世间,最为勇敢的人,他们是冰雪中的星火,他们不惧危险,是甘愿与冷血抗衡的英雄,
他们的存在,便是照亮人间的明星,
无需担忧,善意如这生生不息的河流,永远不会枯竭。”
“大圣,你还没回答我呢,善良的人就应该受到伤害吗?善意就该被无情践踏吗?”
“你会因为担心受到伤害,而冷眼旁观吗?”
乐阳沉思着,良久她摇了摇头,“不会。”
“为什么?”
“比起冷眼旁观,我更不想看到需要帮助的人在绝望中哭泣。”
“这便是答案,善者直面利刃,用鲜血为赌注,只为延续人间的温情,”大圣温柔地注视着乐阳,
“你会在天庭遇到每一个世间善良的人。”
这是大圣的谎言,他不愿对直率的乐阳说出更多残酷无奈的现实。
在天庭中,太白金星将乐阳保护得很好,他想,天庭对乐阳来说,应当是世间最纯净的地方。
事实是,这个世上有太多善良的冤魂,他们入不了拥挤排队的地狱,去不了需要长久修为的天庭,只能在这人世间徘徊游荡。
不是所有的恶,都会受到应有的惩处,也不是所有的善,都会得到温柔的结局。
命运无常,每一个活着的,衣食充足,无病无灾的普通人,都是不幸尘世中的幸运者。
仓图认真听着大圣的话,这时,他才真正感受到眼前这只灵猴动人的灵性。
大圣的话语中,尽是温柔,这是不愿打破乐阳那颗热忱的心,更不想让她在日后的道路中平添顾虑。
大圣看着乐阳手腕上的天金镯,有神力的辅助,乐阳大可一直这样直率善良下去。
许是因为生气的原因,唐僧的脚步比往日里快上许多,不过毕竟是肉体凡身,又没有法力的加持,很快便大汗淋漓。
见唐僧频频擦汗,大圣赶紧抱着水壶,追了上去,“师傅,喝水,喝水。”
唐僧回过头,刚要接水,看到是悟空,瞬时便不想喝了。
“师傅,我受菩萨感化,蒙师傅相救,自当一心追随师傅西行,绝无半点退缩之心。”
看到内心清明的大圣,现在如此低声下气地向唐僧赔罪,乐阳真想将大圣手中的陶钵扣到唐僧的脑袋上!
“师傅,大师兄绝对不是故意的,”悟净挑着担子,跟上前来,“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听得悟空声声认错的话语,加上悟净这样一说,唐僧心中的气消了大半。
“师傅,”悟能冲上前来,抢过大圣手中的陶钵,呈到了唐僧的面前,“喝水,喝水!”
唐僧接过悟能递来的水,大喝了两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中一点也不生气了。
“快走吧,”唐僧往前走出几步,突然回过身来,“悟空,你去前面看看,可有歇脚的地方。”
“好,师傅,我快去快回,二位师弟,一定照顾好师傅!”
话音落下,大圣一丝也不耽搁,飞上云端,向前找寻着。
“这次倒走得快,”悟能嘟囔着,“师傅,歇一歇吧?”
“天色不早了,”唐僧迈步向前,“再走一段吧。”
看唐僧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悟能闷头跟在后面,脚步越来越慢,很快便落到了乐阳和仓图的后面。
知道唐僧现在不待见他们,乐阳和仓图始终与其保持着一段距离,也不再与他多说些什么。
大圣穿过云雾,很快便看到了前方的一处小村庄,村子都是土墙稻草搭建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