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被带回总部洗净污浊的灵魂,都会在成为死神的过程中忘记生前的记忆。
浅川晴的执念很好懂。
在她逸散的记忆里,羽生穗理看见了她的大半渴望。
要是浅川晴还活着,或许她是可以成为咒术师的。
她的家庭并不美好,父亲多疑,母亲又偏爱小女儿。或许是在这种对家庭完整的渴望太强,她的负面情绪诞生了一只咒灵。
那咒灵趴在浅川晴的身上,就那样在她的负面情绪之中茁壮,而浅川晴越发萎靡。
之后家教老师来了,羽生穗理在领域中扮演的角色是那个老师,可结合后面的状况来看……
她母亲浅川玲子被家暴,以及出轨家教老师,不管这两件事的先后是什么,但毫无疑问,浅川晴全看见了。
在家暴发生的那一天,浅川玲子被打的很惨,而浅川两姐妹就躲在房间里,那门还没有关紧……羽生穗理借着浅川晴的记忆,在她的视角里,看见了浅川玲子惊惧且布满血泪的脸。
那之后,更强大的咒灵被吸引来了。
一级咒灵瞬间吞噬了浅川晴原本身上的那只,然后在浅川宅,依照她憎恶的等级开始杀死所有人。
所以咒灵先杀了父母,而后是妹妹,妹妹死后才是津岛家教,最后是浅川晴自己。
她的灵魂被束缚在原地,迷茫又脆弱,几乎消亡……还雪上加霜地被死神特质的太刀捅了一下。
羽生穗理叹了一口气。
“这可真是一出标准的悲剧。”
帮忙修补浅川晴灵魂的同僚附和一句:“可不是嘛。都要当死神了,能有几个是生活幸福的。”
“得亏我们都不记得生前事,不然也太糟糕了,还得带着不好的回忆过不知道要几千几万年的漫长余生,怪惨的。”
羽生好奇问:“你清洗了这么多灵魂,看了这么多的苦难,难道没能想起一些什么,或是被影响到一些什么吗?”
同僚举起手:“喏,你看。”
羽生目光微微凝滞。
“……侵蚀?”
“我毕竟已经干死神这一行干了少说两千年了,怎么可能没被影响到呢?就连人类工作久了都会落下一些职业病呢。”他叹息,“你才入职没五百年吧?难怪看见侵蚀这么惊讶。”
羽生穗理沉默了。
“唉……好想退休啊,但是这个机会太玄乎,我到现在还没攒够可以退休的能量呢。”同僚感叹,“我又不愿意去小世界做招引灵魂的任务,所以这能量攒起来就跟蜗牛爬坡似的。”
羽生穗理看了一眼浅川晴,她的灵魂还没补好。
于是羽生接着问:“为什么不去做任务?去小世界招引灵魂的报酬很丰厚,要是做的好,大部分世界意志还会给你能量回馈,不出千年就可以退休了。”
“我可不要!”同僚神秘兮兮,“你看我现在干这个清洗和修补灵魂的工作,我可是苟了两千年……要是去小世界招引灵魂,那指不定我连五百岁都苟不住,灵魂就先一步没了。”
“且不说凶险……就说‘侵蚀’吧,万一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见什么流落小世界的危险物,那侵蚀涨的飞快。再者,我们成为死神预示着一切从头开始,万一在小世界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再次染上情感怎么办?”
“这有什么不好吗?”羽生虚心求教。
“当然!”同僚信誓旦旦,“不管是好的情感还是糟糕的情感,你总要离开那个世界的吧?离别就伤感。就算你之后退休选择了那个有情感的世界,可是你想一想——你们的时间对等吗?”
死神空间的时间是紊乱的。
这里的一年可以是某些世界的一天,这里的一天也可以是某些世界的一年。
总而言之,不确定性太大。
羽生心有余悸地庆幸:“还好我没什么建立情感的世界。”
问就是无情打工机器人,只想要能量。
又过了一会,同僚说:“好了,修补完毕了。”
羽生道了谢,凑过去看浅川晴:“嗨嗨,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灵魂茫茫然抬眼:“……我是谁?”
羽生微笑起来:“手术很成功,你已经重获新生了!给自己取个名字吧,新晋死神小姐。”
灵魂想了半天,最后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那么依照惯例,你该跟我这个牵引者姓羽生,至于名字嘛……你想不到的话,我来取?”
灵魂抬眼看了一下今天的天色:“今天没出太阳吗?”
“这里可没有太阳,永远都是这样混沌的天气。”
“那……我就叫‘晴’吧。”
羽生穗理的表情有些意外。
……这么巧?
“好啊。”她微笑,“羽生晴小姐。”
“时候不早,也不知道悟那边过去了多久,我们先回去吧。”羽生伸出手,“给你补好灵魂之后,你的身形应该会具现化,走吧,我带你去小世界熟悉工作。”
浅川,不,羽生晴茫然地跟着她走了。
在踏出某个奇怪空间的一刹那,古老的建筑和掉漆的鸟居映入眼帘。
羽生穗理勾起嘴角,蓝色的眼中带着笑意:“没看出来啊……专程等我呢?”
五条悟别过脸去:“老子只是做任务碰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