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芶雄当真跟红老姑勾搭到了一起。
也当真跟童金光借兵来用。
利益平分,好处各半,你好、我好、她也好。
红老姑,正宗婊子货,不念刘德山对自己的旧情,在刘德山让二狠子扳倒了之后,立马找到芶雄,问芶雄愿不愿意跟自己好?
芶雄这人不忌口,嫩的也嚼,老的也啃,早先有大哥刘德山占着碗,所以他光是眼巴巴看着,而不敢偷吃。
现如今大哥成了斗败的公鸡,怕丢人躲鸡窝里不敢露头了。那么大哥碗里的饭,大可以尽情的、随意的受用了。
红老姑不愧是妓中老手,媚术一流,招式变幻莫测,能叫凡人做神仙。
芶雄自恃阅女无数,更兼身怀鏖战之术,然而在红老姑的胯下过不去三个回合,就得偃旗息鼓,罢战歇兵。
红老姑乘胜追击,不肯放过。芶雄只得跪下求饶:“女菩萨,但行好生之德,放某家一条生路吧……”
像一条被驯服的狗,芶雄心甘情愿给红老姑舔脚趾头,红老姑的话就是圣旨,他得听着。
红老姑野心大,脾气也大,不甘心让小毛桃夺了自己的班子,不弄死了小毛桃,不弄死了小毛桃的靠山二狠子,她窝在心口的怨气就出不去。
“小红,找姓童跟咱搭伙,靠谱吗?”
一身黑肉的芶雄,抱紧着一身白肉,过去雅号小骚红,而今尊号红老姑的老牝鸡,嘿嘿傻笑着问。
“他比你靠谱。”
“瞎说,怎么能比我靠谱呢。你不会跟姓童的有一腿吧?”
“我倒是想跟他有一腿来着,可惜人家练得是童子功,压根不近女色。”
“嘿!那他这辈子不是白活了。”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没出息呢。人家童金光爱的是财,享的是名,在人家眼里,女人不过是破衣烂衫,与其穿在身上丢人现眼,倒不如不穿的好。”
“我倒是也知道他在乎名声,而且爱财如命。”
“在乎名声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好看,爱财如命却并不是为了自己能过富贵日子。”
“照你这么说,他赚钱不是留给自己花,而是拿给别人用?天底下有这么傻的人吗?”
“人家是冀州帮的大当家,说到底整个河北帮也都是人家的,维持这么大的一个家业,手头要是没点钱可不行,这两年慕名来投奔他的穷汉子不再少数要,为了养活这些人,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穿,帮着他们买房置业、娶妻生子,这一切的一切,不都得拿钱应付。所以,只要肯舍得拿真金白银孝敬他,他保准也能帮着你干别人不敢的事情,哪怕是杀人放火,哪怕是拐卖妇孺,这些在别人看来是缺德冒烟的勾当,在他看来不过是生意场上的买卖罢了。”
“行!只要他肯跟咱搭伙,就把鞋厂给他。”
“一个鞋厂可不够,把木材厂,还有新开河火车站的那些库房都给了他,如此一来,他才肯帮衬咱们。”
“给他这么多也?那咱不是亏大发了?”
芶雄不高兴,舍不得“吐血”。
“自古老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咱只要能把二狠子那条狼狗从老刘手里夺走的地盘全数夺回来,那条狼狗即使再凶,咱也不用怕他。他要带人来抢,那就让冀州人给他打,反正打死的也不是咱们的人,爱他妈咋打咋打,打得越凶越好。等到两边打得差不多的时候,咱们再从背后捅上一刀子,不信弄不死那条狼狗!”
“你可真够狠的,怪不得我大哥,呸!他已经不是我大哥了,他是废物点心,我往后当他面儿我也敢管他叫刘废物,我看他能把我怎么着?”
红老姑狠狠在芶雄的肩头上咬了一口,咬得芶雄呜哇乱叫,骂道:“贼妖精,你可咬死我了,看看、看看、你看看,都咬出血来了,我他妈招你惹你了,你干嘛咬我……”
“呸!”红老姑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在芶雄的腮帮子上,“老刘再怎么废物,好歹对我好过,往后我不准你说他的坏话,你要还敢说,我就咬死你!”
“不敢了,绝对不敢了,我怕了你,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好了,饶了你了。怎么着,真疼了呀?来,我给你揉揉。”
这招先毒后柔,叫芶雄很是受用,一边眯缝着眼皮享受着,一边跟红老姑继续说话。
“我那位大舅哥可不是狼狗,那是一匹狼,吃人不吐骨头,反正我是怕了他。他二狠子的名字没白叫,早知道他这么狠,当时我就不该招惹他。”
“哼!你也真有脸说出这种话来。你当我不知道你点儿花花肠子,你是惦记着人家的妹子。要是不把哥哥弄进泥里去,你又怎么能把人家的妹子按倒在你家的床上。”
“你说,咱们能不能花钱雇俩人,趁着他还在铁牢里面关着,把他给——”
芶雄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眶当中更是杀气腾腾。
“你想买凶杀人呀?快打住吧,现在没人敢接这个差事。”
“咋就没人敢接了?”
“你大舅哥现在是王金波的门生,在青帮好歹也占着一个‘悟’字辈分,杀一个混混儿不叫事儿,可是杀了青帮弟子,后果怎样,你自己清楚。你大舅哥有个不错的朋友,就是叫李东仁的那位,早已经在里面托了人,你大舅哥吃的饭、喝的水,都是李东仁让人给送进去的,防的就是有人在水和饭菜里面下毒。再说,你大舅哥那个发小哥儿们,叫李长生的那小子,现如今也人五人六起来了,我听说他那晚在秦少琼隔壁的院儿里弄出来满满一匣子‘黄鱼’,他拿那些‘黄鱼’上下疏通,为得就是把你大舅哥弄出来。你找人把你大舅哥弄死了,李长生一定不会罢休,他官职是不怎么大,可他那身‘虎皮’吓人,他就算不直接找你的麻烦,也会想法拿势力压你,咱们这些人历来不跟势力斗,所以还是不惹麻烦的好。”
芶雄咂摸咂摸滋味儿,觉着似乎是这么个理儿。
红老姑怕他背着自己蛮干,于是劝他说:“买凶杀人这招行不通,咱们尽可以按照规矩办,津门的规矩,谁胳膊根儿粗谁说话就有分量,明刀明枪的争地盘,打死了人命也就打死了,给几个钱了事。你大舅哥要是让童金光手下的人一刀子给捅死了,那样一来,就算有人给你大舅哥报仇也报不到咱的头上。规矩就是谁的锅谁来扛,犯不上砸了别人家的锅。等有了地盘,咱们慢慢着休养生息,待到兵强马壮之时,再想法弄死姓童的,他一死,不但可以把咱们施舍给他的地盘尽数拿回来,顺带着把整条河北大街也抢过来,光是一个小冀州,几百号的买卖家,就够咱们足吃足喝几辈子的。”
“我说,你可真够毒的。说实话,我心里面有点儿不踏实了。”芶雄怯生生地说。
“唷……心肝儿,你怎么还不踏实了呢?”红老姑骚媚地问。
“你的心比蝎子尾还毒,我怕你哪天把我也给弄死。”
“瞧你这话说的,干嘛还等哪天呀,我现在就弄死你……”
说着,奋力将芶雄压在了身下。
很快,就叫芶雄生生美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