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多,公馆马路与爱多亚路交汇处街道,硝烟与血腥味扑鼻而来,随着往来的轻微脚步声,一处街角传来高陆和游愿的低声喝问及一个男人带着恐惧的回应!
右手提着德国mp18冲锋枪,阴影边的裘赴脸上浮过一丝不屑微笑,整个人却已经隐入了黑暗中!
抽了下小巧鼻子,黄玉珊慢慢踱上前:“赴哥,这一带我记得好像有法国人的巡捕房,也有英国人的巡捕房,枪声都响了这么久,他们怎么会没有一点反应?还是......英国人和法国人在调集人手?”
微微摇头,裘赴淡淡地回答:“玉珊,你记性很好,公馆马路属于法租界麦兰捕房,爱多亚路属于公共租界成都路捕房,但不管是麦兰捕房还是成都路捕房,都不会派人过来,更不会管这边的事!”
叹了口气,黄玉珊恨恨地低声说道:“赴哥,我明白了......老有人说,住在租界比华界安全,工部局和工董局不会抛下任何一个辖区居民,真是可笑!那些尾巴翘上天的西洋人,也就是外强中干的面子货,只会欺软怕硬!”
苦笑着点头,裘赴又侧过身一脸得意:“玉珊,凡事有利有弊!那帮西洋人不来,咱们动起手也更方便!”
愣了下,黄玉珊一举粉拳低叫:“对啊,咱们可以好好大干一场!赴哥,玉珊一直都想好好和小日本干一场,这么多年都没等到合适机会,幸好遇到你,玉珊终于可以如愿了!”
裘赴自信地沉声说道:“嗯,裘某也一直想找个机会,狠狠来敲一下上海滩的小日本和汉奸走狗!终于也等到了一个好机会!玉珊,接下来不要留情,打得越狠越好,有裘某在后面支持你,什么也不用怕!”
飞快点头,黄玉珊却又忽然俏皮地低声娇笑:“嗯!咯咯,赴哥,你这位总监,只怕是全上海滩小日本军警宪特机构中唯一端着手提机关枪上阵的高层!”
“今后提起这事,玉珊在那些小日本和汉奸走狗面前也脸上有光啊!特务分部总监陪我一起对付叛乱分子!”
裘赴笑得很开怀:“呵呵,确实有脸面!不过,夫君陪着娘子一起打仗,这也挺正常嘛!”
愣了下,黄玉珊呢喃道:“是啊!赴哥,只可惜玉秀妹妹不能来,如果她要能和我们一起干,那该多好呢......也不知道,玉秀妹妹现在做什么......我有好几天没见她,还真怪想她的!”
笑声顿时停止,裘赴喃喃自语:“玉珊......不管秀儿和我们是不是在一块......她的心都永远和我们一起......秀儿永远也不会变......永远也不会......永远也不会......”
黄玉珊一侧身子,看着眼前裘赴一脸落寞,嘴巴刚嚅动两下,却又好像想到什么没开口......
裘赴黄玉珊的短暂交流很快就结束,游愿和高陆从一名受伤被俘的蒙面枪手嘴里知道了详情,另外两名因伤被俘的蒙面枪手都死于桃井雪子的酷刑下!
所有蒙面枪手全部来自‘旭公馆’暗中控制的龙虎护民队精锐,全部都是参加过淞沪会战的八十七师、八十八师和三十六师的老兵油子,与游愿高陆对阵的三人来自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直属特务连!
龙虎护民队总部就在公馆马路85号,三天前,一个日本人被押来,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姓名与身份......
裘赴清楚除了从东京携带十号军机主件叛逃的八尾宏根,不会有第二个人!
不到十分钟,除了押送受伤枪手前往极司非尔路96号求摇的森口信平和虹口宪兵队特高课特工和在公馆马路与爱多亚路交汇处看护卡车的几名大和商社特工,其余大和商社特工在裘赴露俊阳一行率领步行接近目标!
猫腰的裘赴瞟了眼四周,众人全都成功在公馆马路85号大门外的街道两侧隐蔽好,面前围墙有一丈高,转过身朝着游愿几人用力摆头,还一把拦住了准备起身的黄玉珊!
桃井雪子慢慢站起,先朝着裘赴所在方向一点头,纵身跃起用手掌在墙上一拂又轻巧落下,顿了一顿,再次纵身如一只雁子腾空跃上高墙,半蹲在墙上打了个安全的小手势,双手撑在墙沿轻轻滑下去!
“咯嚓—咯嚓”
“喵呜—喵呜”
裘赴刚钦佩地点了点头,瞬间就听到墙内传来隐约骨头断裂声,紧接着又有两声野猫嘶叫!
慢慢站起,裘赴朝着游愿一行做了个分头进入的手势,身边的黄玉珊却抬头望着高墙轻哼一声!
苦笑地微微摇头,裘赴只得飞快侧过头,先朝黄玉珊一摆手做了个手势示意团结,然后才朝着游愿高陆身后的露俊阳三人做了个分头进入的手势,又一指85号洋楼外面的那扇铁门!
“呃—呃”
游愿和高陆在重新跃上墙的桃井雪子帮助下成功攀跃,露俊阳露馨晗朴贞敏也迅速猫腰凑过来,裘赴带头朝着铁门扑去,黄玉珊紧跟其后,露俊阳三人拖在尾后,一行人都是尽量放低身姿!
“吱咯”
几乎就在裘赴刚接近大铁门边,门外来回巡视的两个身影突然发出闷哼一齐倒地,月光下一个纤细身影闪到铁门边,很快这扇大铁门就被月光映照的桃井雪子轻轻拉开,但还是发出略微沉重的响声!
“嗯?什么人?呃”
“所有人,上!”
“玉珊,你轻功最好,等一会儿去二楼救出八尾宏根!记住......遇到原田牙方,躲着点,别让她发现你!”
“明白,赴哥!”
门内不远黑暗中传来喝斥声,众人刚准备躲闪,桃井雪子身子一动,破空声响起传来一声闷哼,再次陷入寂静!
裘赴转过身子,又朝着街道对面的大和商社特工用力一挥手,接着后退一步凑近黄玉珊耳语,后者迅速点头!
“啪啪啪—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轰”
夜暗中,公馆马路85号的院内和二层洋楼内,德国mp18冲锋枪、毛瑟晋造手枪以及缴获的美国mK2II型手雷与龙虎护民队陆续打着招呼,一时间惨嚎怪叫与喝骂声不断传来!
虽然有多名龙虎护民队枪手仍然顽抗,但裘赴让大和高社的日本特工配合游愿和高陆左右包抄,又让露俊阳露馨晗和朴贞敏从一楼右侧突入,加上黄玉珊在开打前就由花园边绕到一楼左侧攀至二楼,战局渐渐不再僵持!
随后森口信平引领下,十数辆卡车汽车摩托车组成的一长列车队将大批日本宪兵、黄道会特务及伪沪西特别警察分署的警察特务运抵,整个85号被围得水泄不通!
成群的日伪军警嘶喊着涌入,数十支三八式步枪和多挺大正十一轻机枪,数不清的汉阳造和各类毛瑟武器组成的火力更是犹如铺天盖地一张巨网,龙虎护民队的抵抗瞬间崩塌,剩余十多名枪手消失于火海弹雨中!
望着一群群宪兵和特务朝着洋楼内冲去,瞥了一眼四周翻找残破尸身与警戒的宪兵警察,裘赴欣喜地微微点头,接着又看到一条高挑身影飞速从草地跑来,凑近在耳旁小声说了几句。
裘赴笑了,黄玉珊声音极小,却将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
渡边千代子刚要对八尾宏根下毒手,黄玉珊从背后将渡边千代子打昏,将八尾宏根悄悄放走!
临走前,八尾宏根让黄玉珊留下姓名,却只听到五个字——‘无影飞刀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