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舞台上报幕的百乐门大班说出谢幕词,裘赴瞥了一眼满脸期盼的汤睿福,然后才侧过头看着梦如寒款款走下舞台,一袭黑衣打扮的她如同一只黑色的孔雀般艳丽!
汤睿福喃喃自语道:“这腿......这腰......这小脸蛋......漂亮!真他妈漂亮!!”
裘赴拿起桌上一杯柠檬水喝了两口,轻笑道:“老汤,这不叫漂亮,该称为美!人家毕竟是百乐门花魁之一,可不是一般舞女可比的!”
连连点头,汤睿福一双鹰眼冒着绿光:“对,对,对!不是漂亮,是美,这他妈简直就是绝色美人!妈的,老子从北平到南京再到上海,俏娘们也见过不少,没有一个能和梦如寒这娘们能比!”
“唉......谁他妈能和这样的娘们睡一觉,就算明天中枪子,这辈子也他妈值了!”
淡淡一笑,裘赴将手搭在椅背上,身子稍微侧过去:“老汤,不用发啥感慨了!今晚盛某点了梦小姐的钟,让她好好陪咱们兄弟聊天、喝酒、跳舞、好不容易来一趟百乐门来,咱们可要玩个痛快!”
“如果你觉得时间不够,盛某再加一两个钟,总之今晚上咱们既要公也要私,两头都得顾上,差一头都算白来!”
猛地侧头,汤睿福紧盯着裘赴看了几眼,脸上才堆出一丝笑容:“那就多谢盛兄了!盛兄既然是个爽快人,汤某也不含糊。今后有事盛兄尽管吭声,就算刀山油锅汤某要是皱一下眉头眨一下眼皮,就他妈是王八养的!!”
“唉,总算演完了,两位老板好啊!”
一阵高级香水的浓香飘来,接着是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喝着柠檬水的汤睿福急忙侧身,旁边的裘赴也慢慢地转过身来。
“这一身打扮,就更配得上百乐门花魁之一,确实是美”
看着梦如寒披肩卷发彩眉朱唇,一袭紫色旗袍加绸缎披肩,靓丽非凡光彩夺目,裘赴也不由在心中暗自赞叹!
“呵,咱们的花魁娘子来了!来,汤兄,盛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百乐门花魁梦如寒小姐!”
瞟了一眼,裘赴起身离座绕到椅后,直接就让匆忙起身的汤睿福面对着梦如寒。
“梦小姐,你好,在下能认识梦小姐这样的绝代佳人,十分地荣幸!”
“哦......金玉贸易商社经理汤智乐。咯咯,如如也会很高兴认识您,汤经理!”
汤睿福嘴巴微微张大,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深色名片递过去,梦如寒接过后愣了一下笑得更动人。
“诶,盛先生,汤经理在哪里发财,如如已经知道啦。可您好像还没有对如如说明呢?”
“嘿呵,梦小姐的嘴真厉害!好,汤兄都自报家门,鄙人也不能扫了花魁娘子的兴致!”
“嗯......太和贸易商社财务部经理盛士杰。哎哟,难怪盛经理这么大方,原来是位财神爷呀!咯咯咯!”
“呵呵呵,梦小姐,盛兄,都别站着啊,坐下聊,坐下聊!”
梦如寒突然侧身嘴角一撇,裘赴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精美印花名片递过去,汤睿福殷勤地招呼着二人。
游愿自认从十六岁开始离家,考军校、上战场、闯江南,到关东;也算走遍大江南北,见过不少景秀山川,更见过太多各地美女,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江湖草莽、官宦民间,但从未想到会见到这样一个人。
面前这名舞女年纪也就二十来岁,披肩长卷发,鹅蛋脸,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粉面桃腮杏眼琼鼻,身穿一件粉红色短旗袍,披着一张绣有水中鱼虾嘻戏的绸缎披肩,脚上一双黑色高跟皮鞋。
只见她亭亭玉立大方笑容灿烂,耀眼如同朝阳,炫丽犹胜彩虹,游愿陈挺只觉得五颜六色映照下的舞厅一角,瞬间就被巨大的强光所压制!
又过了几秒,舞女脸上的笑容带上一丝俏皮:“两位老板,这里到底有没有人,小女子老站着可不太雅观?”
听着舞女银铃般嗓音说出一口标准的国语,游愿只觉得就像喝了一杯淡淡的清茶,刹那间浑身爽洁。
他马上朝着舞女一点头:“小姐,这里并没有人,请坐。”回过神的陈挺也赶紧笑着点了下头。
舞女优雅地掀开旗袍下摆,慢慢地坐到游愿一旁的椅子,接着娇声道:“小女子雅雅,见过两位老板,该怎么称呼您二位呢?”
游愿却直接问道:“请问小姐贵姓?”
雅雅娇声笑着回应:“嗬嗬嗬,小女子哪敢称贵啊,要说啊,所有来百乐门的老板才算我和姐妹们的贵人呢!小女子免贵姓任,任性的任,任雅!”
“这位老板,雅雅见您面相不俗气度非凡,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也是豪杰英雄之辈。请问您贵姓?”
眉尖一挑,本来刚看向舞场方向的游愿立刻移过视线:“任小姐夸奖了!在下免贵姓卫,单名一个刚。”
旁边的陈挺也沉声回道:“在下免贵姓程,程咬金的程,单名一个亭,亭子的亭!”
话罢,不待任雅回话,游愿突然冷冷地盯着她:“任小姐,你刚才说我兄弟二人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也是豪杰英雄之辈,莫非你会看相?!”
任雅丝毫不惧游愿和陈挺锐利目光,仍旧娇笑:“嗬嗬嗬!雅雅哪有这个本事啊,若有这本事,也就不必在百乐门熬了!”
“雅雅只是在城隍庙玩,有次遇到一个相命先生,他听说小女子对相面感兴趣,多教了几手活。但要说到相面,小女子这点把戏还差得太远呢。嗬嗬嗬嗬!”
“卫老板,没想到小女子一句玩笑话,也能让您反应如此强烈。雅雅在此向卫老板和程老板致歉!”
陈挺眉头皱了一下,突然也笑道:“任小姐,我和卫大哥并没有怪你,只是在上海滩,太高调的人往往活不长,所以嘛......任小姐,说起来你也算合字,程某后面就不用再多讲了吧!”
任雅竟然瞬间笑容全无,若有所思地连续点头:“哦......程老板,说的在理,在理!唉,也怪雅雅考虑不周,小女子再向两位老板致歉!”
“可惜啊,两位老板不喝酒,不然小女子先自罚两杯,然后陪卫老板和程老板喝个痛快。嗬嗬嗬!”
见到任雅几乎在不到一秒钟就恢复了娇笑,游愿与陈挺回以笑容时下意识交换一下眼神!
同时趁着任雅将视线移向舞台方向的几秒钟,游愿与陈挺飞快地小声耳语。
游愿:“任雅不简单。”
陈挺:“也许她认识那家伙,我来试一试。”
游愿:“她很聪明,小心,不要被看出意图。”
陈挺:“放心吧,游哥,这点把握小弟有!”
“嘻嘻嘻嘻—嘿嘿嘿嘿”
“哪来的江湖毛贼?敢在爷爷面前装神弄鬼。吃你爷爷一棍!!”
“山子,小川,事情不对,你们要小心!”
“师傅,您放心去,我和小川一袋烟的功夫就追上您!小子们,来,咱们好好玩一玩!!”
驶过一段泥泞山路后,骡车来到一条稍微宽阁的路面,哪知刚行不到两百米距离,随着毛骨悚然的狞笑怪叫,两旁芦苇丛闪出十多个黑衣人影,双手平伸连续蹦跳而来。
瞅到是一群长发披肩青面獠牙的‘厉鬼’,骡车平板上坐着的两个青壮汉子和中年汉子小声交谈几句,大吼一声纵身跃下,分别从怀里和腰间抽出绳镖三节棍冲了过去。
蹦跳着的厉鬼们一时分成两拨人,一拨围住了青年壮汉,另一拨朝着疾速朝前的骡车扑去。
“唿—嗖—啪—叭”
“啊呀!啊呀!”
“呃!呃!啊!!啊!!”
路边顿时传来绳镖刺入脖颈和三节棍打中骨头的闷响,驾车的中年汉子眉头紧皱面容深沉,一边挥着马鞭抽打着骡子的脊背,一边用腾出的左掌连续打倒三四个扑过来的厉鬼,中掌的厉鬼倒地后便再也没有声响。
听着身后惨叫声越来越少,但中年汉子板紧的面孔却没有一丝缓和,双眼更是渐渐微眯成一条缝,射出的寒光毫不逊色于天边时隐时现的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