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为看着男子的这些行径,由愤怒慢慢变成无力感。
此时,男子所处的密室中,闪烁的红光越来越盛,圆池内的鲜血已经彻底满溢,
流淌至了池边上那些凹痕之中。
而透过密室四面八方的墙体,正有无数人形虚影如流水般往血池中汇聚。
这些虚影的表情也不尽相同,
有哭泣的,愤怒的,恐惧的等等不胜枚举,唯独没有表现喜乐的。
光幕外的吴为,早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
脸也阴沉到了极点,这下才让他真正意识到,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残酷。
他不禁想,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歹毒之人。
这些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老天怎么不降下一道雷霆将这个畜生劈死。
这还是吴为能看见的景象,如果他身处密室,那一声声尖锐刺耳的惨叫才真的让人心哀。
当吴为刚跌入这里时,他本想立即逃离。
可是,当他起身去查看那堵墙面时,却发现墙面已经恢复如常。
吴为并不知道,是因为体内的神秘气息将通道灵气吸收,
导致墙壁重新凝实,才反将自己困在了这里。
而男子早就觉察,曾有人用神识探查整个城主府。
当吴为意外闯入,这名男子正值主持阵法运转的关键时刻,他对此大吃一惊,
一度以为吴为就是那道神识的主人。
然而,他注意到吴为并没有破解第二道隔绝封禁的举动。
心中虽有疑惑,但同样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观察着吴为。
可男子哪知道,吴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凡人。
之所以能来到这里,是因为此地的阴气太重,让吴为无意中发现了他为自己准备的退路。
此刻,密室中的男子见血池已满,便开始了下一步动作。
他左手微张,一个黄布袋出现在掌心。
接着,他右手向前方轻挥,
一个长发披肩,面容呆滞的女子虚影就飘立在了血池上空。
男子轻轻抬起头,瞥了一眼女子虚影,双手迅速结印,然后一指点出。
一道灰光射向虚影眉心,随即虚影开始闪烁不定。
与此同时,血池边上的实刻灵纹交汇处,一股股浓烈的血色光柱直冲密室顶部。
密室石顶也刻画着灵纹,此刻正与血色光柱交辉相映。
一道道血光瞬间向灵纹印的中心汇聚,然后急射向下方虚影的头顶。
在血光射入之际,虚影开始呈现出鲜明的血色。
随着血色的不断加深,她那原本呆滞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就在此时,之前融入血池中的那些虚影开始纷纷涌出,并重叠在女子虚影之上。
只是这些涌出的虚影,已不似之前,她们现在个个面无表情。
而这一切,吴为也只能干看着,他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不知那许姓女子会不会管此事,
希望她能找到这里吧!如果她再比眼前之人厉害就更好了。”
密室之外,曲安城已是哀嚎四起,尸体遍地,大批,大批的人群,纷纷向城门逃命而去。
其中有骑马驾车的,奔跑的,踉跄摇晃的,甚至还有爬行的。
所有的人都面如死灰,露出深深的恐惧与绝望。
许多人在半路就已倒下,再也无法起身。
然而,不论是因为离城门较近,还是因为提前察觉到情况不对而逃离的人,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虽然抵达了城门,但他们却更加绝望。
因为整座城被灰光所包围,光墙挡住了所有出路,已经无处可逃。
再者就是,城主府组成阵法的女子,现在已是全无生机。
此刻的曲安城,完全可以称为人间炼狱。
城主府,书房内,老者早已经吊死在了房梁之上。
在城主府外街道旁的一个小院,
有淡淡蓝光透出,院中的地面上,正坐有三男一女,他们被一个淡蓝光罩护在其中。
“哎!也不知道,吴大哥怎么样了,是否安全。”
其中年纪最小的少年,叹气自语。
旁边的红衣美妇闻言,转头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
“长平,别担心了,刚才那位女神仙说了,叫我们安心在此等候就好。”
“嗯”长平点头。
“这林神医的弟子,还真是不简单,竟还认识神仙。”
罩中一位手拿折扇的白衣青年,淡笑称羡。
“此人能够引得神仙下令通缉,恐怕其身份和背景远非仅仅认识神仙这么简单。”
美妇分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叹服。
“当我看了他托长平转交的信后,更是佩服他的胆魄,
如果不是在客栈见过他,我定会认为此人疯了。”
“不知他信中说了些什么。”
另一名看着有些瘦弱的青年很是好奇。
“他说能在五年内帮我们百珍阁,扩建成广阳郡第一势力。”
美妇此言一出,
白衣青年与瘦弱青年,互看一眼露出苦笑。
“素姨,吴大哥继承了爷爷的医术,怎么突然就对这些江湖之事感兴趣。”
长平有些疑惑,但他了解的吴为不像这样的人。
“这就不清楚了,他信中只说,事成之后要帮他办一件事。”
美妇也略带困惑的解释。
长平闻言似乎心有所想,但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头看着天空的灰云。
三人见到长平的举动,也不由同样仰头看天。
随后,几人在满城的哀嚎声中,开始讨论起许一梦能否找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而他们所讨论的许一梦,现在终于来到了府邸的北面。
“虽有所改动,
但究其根本还是赋灵阵,如此惊人数量的魂魄聚集,必然需要属阴之地。”
“既然左右两个常规阵眼方位都未能找到,那么只有属水的北方最为可能。”
其实,许一梦曾来到这里进行过一次粗略的调查,但并没有太过深入。
她认为布置阵法的人不太可能犯如此明显的错误。
在围绕城主府进行了一番搜索后,她开始认真分析各种可能性。
经过深思熟虑,她最终得出结论,就是这个看似不可能的地方,最为可能。
男子在布阵时就已经考虑到可能会被修士发现,因此故意选择了最为显眼的地方。
他认为,即使是稍微懂得布阵的人,也一定会排除这个地方。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