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天中雷云涌现,雷霆之音从九天缓缓沉落。
鲁珙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突破了!神通灵宝!”
他看向炼阳伞,见三阳并贯、相互激荡,一种强大气机由内向外生发,越来越烈,呈现出不可阻挡之势,不禁喟然一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但是,他的神情马上转为狠厉,身形一晃,直杀张元敬。
张元敬尚在惊喜之中,见状一个激灵,马上收了阴阳造化炉,往地中钻去。
灵宝突破神通之境,并不需如修士那般吸收巨量天地灵气,重在以雷劫洗炼身躯和灵识,从而在灵性上大幅提升,跃升至更高层次。
相对于先天灵宝,神通灵宝对于天地灵力的操控,要强得多,是与化神修士居于同一层次。当然,神通灵宝能否发挥出化神境实力,还需看操控者的境界。最少要元婴之境,方能稍作支撑。否则,便只能靠灵宝自身力量,这便有许多短板,容易被对手所回避。
炼阳伞突破,将要引下雷劫,鲁珙自然不敢继续强攻,以他的境界,若被雷劫波及,那必是九死一生。
故此,他只能放弃炼阳伞,直接去擒张元敬,同时也避开雷劫。
张元敬钻入地中,直下二百丈,但却始终觉得,似有什么在窥视他。
他想到之前鲁珙放出的木雕,不由的头皮一紧。此人手段邪异,未必没有在地中对付他的办法。
一念及此,连忙将血虫放出,让其在土中戒备。
这血虫一出来,便向他发出示警,而且十分急促。
他没有用神识去查探,此前那木雕便可回避神识,此回追来之物,必也如此。
别无它法,唯深入地中,以土力限之。
他施展分土诀,迅速于土层中穿行,往地中深处落去。
血虫的示警声起先不绝于耳,但很快停止。此虫境界尚低,不能潜入地中太深,待张元敬钻入六百丈以下,它早已止步。
张元敬无法察知敌宗,但直觉危险并未解除,便一直往下,直到一千二百余丈,至当前境界之极限。
然而,在原本应该极度寂静的深土之中,却有轻微的簌簌之声传来。
他神识扫去,不见有物,但声音却始终存在,且向他不断靠近。
他没有犹豫,搬山、裂地两诀接连施展,引巨力轰了过去。
“嘭!”
那异声传来的地方,土层被全部掀翻,一条巨大裂缝,从他头顶一直延了上去,变成数百丈深的土坑。泥土扑簌直落,往坑底堆积。
他一边用神识检审碎土,一边祭出阴阳造化炉于身边逡巡。
黑暗中,不过数丈宽的土坑,显得十分压抑。
张元敬再听不到那簌簌之声,但并未感到安心,反觉危机已经近在咫尺。
“轰隆隆!”
微弱的雷击之声从地面传来,显得十分遥远。炼阳伞可以渡雷劫了!
这时,阴阳造化炉忽然一颤,对着上方五十六丈外的坑壁就是一吸。
“扑簌簌!”
泥土滑落,往炉中飞来。至中途而爆开,露出狐兽模样的木雕。
张元敬持握骨刃,正要迎上去将之斩断,却见这木雕头颅上,忽然浮现一张阴沉而略显得意的脸孔——鲁珙!
张元敬大惊,手中骨刃却丝毫不曾迟疑,用力便斩了上去。
木雕轻轻一晃,却似空气一般躲过骨刃斩击,随即往他身上扑来。
张元敬法诀一引,驱动阴阳造化炉一吸,虽未束住木雕,却迫使它从虚转实,手中骨刃同时回切。
木雕无法避入虚无,乃完全转实,硬受骨刃一斩。
“噗!”
木雕并无奇特,应声而断。但是,却有一道虚影,在木雕被斩之前脱离出来。
“呵呵,竟然得了一根古兽脊骨,还是藏了传承的,真是好机缘!老夫寻了几百年,都没见过!此番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苍老的声音,带着些嘲讽,也有惆怅。
“你!竟可凭借傀儡寄身!”张元敬骇然看去,只见鲁珙悬浮上方,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深邃眼眸中神色复杂。他的身躯气机强大,血气凝实,就是真人在此。
“区区寄身手段,不值一提。当然,今世是没有传承了。”鲁珙强悍神识往张元敬压迫而下,淡淡说道,“没有那黑伞护你,你已无路可逃。只要你交出银色莲花,老夫可以饶你一命!”
“莲花不在我这。”张元敬仔细辨听地上的劫雷轰鸣,口中略显无奈地说道,“你若要那物,须得去北域九寒谷。”
“把须弥戒交出,且让老夫检查!”鲁珙森然下令,“如不在你手,那你便只能死了!”
张元敬试图拖延时间:“我可去北域,把银色莲花取回来。”
鲁珙哈哈一笑:“九寒谷,老夫进出如家宅,何须你去取回。别废话,交出须弥戒吧!”
张元敬心中一动,意识到对方必定出了某种差错,否则早就出手杀入了,何须强令他交出须弥戒。
他当即施展分土诀,继续往地中钻出。当然,他也可持骨刃上去斩这邪异的老道,但那等选择风险太大。
“鼠辈!”
鲁珙大骂一声,抬手打出一缕剑气,但只没入土中十余丈,即被土力所阻。而张元敬已经再潜近五十丈。
他冷哼一声,却没有继续出手,也没有移动身形。从寄身之物中骤然脱离,不是没有代价,他的内息陷入紊乱,至少十息不能动弹,一身法力也只能调动十之一二。
他想拖延了几息,又想引张元敬主动攻来,但有些刻意,反被张元敬识破,不禁有些懊恼。
不过,到了此等深处的土层,他不信几息之内,张元敬能逃出多远。
他的神识一直锁定张元敬,见他只往地中再去百丈,便不能移动,不禁冷笑连连。
刚才,若这钻地的鼠辈往上逃遁,他或许还要费一番功夫。但其往下,无异于自寻死路,白白耽误了时间。
张元敬看鲁珙一直不曾动弹,心中也是后悔,正犹豫要不要再往上去,却见鲁珙已是行动自如。这老道落至坑中,又取出一具木雕,其形若鼠,往额头上一碰,身形与气机同时隐去,而鼠雕则没入地中,瞬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