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看见凌羽的字也着实惊艳了一把,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看见里面的内容,虽然面上镇定,但心里已经惊涛骇浪。
他又看了凌羽一眼,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不敢相信这么年轻的学子能写出如此老道的文章来。
握紧的手又松开,很快又往前走,去看了下一个考生所写的文章,仿佛对刚刚的事并不在意,除了跟在皇帝身边的刘公公之外,殿中的人谁都没发现皇帝这个细节。
嘉靖帝又看了好一会,才坐回龙椅上。桌上放着考生的名册,里面详细介绍了考生的信息。虽说是详细记录,但也只是记录了考生的籍贯、家庭人口、年龄、父母和各次考试的名次,别的就没了。
他状似随意翻翻,其实还是停留在某个考生的信息上。他将凌羽的信息翻出来,不动声色的将凌羽的信息记下,很快就又翻到下一页,下边很多大臣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皇帝在看什么。
皇帝无意地将名册放下,心中一阵狐疑。居然不是出身名门,只是一名贫家学子,这气质看起来不像啊?没想到农家也能培养出这般丰神俊秀的学子。
不过,他有些好奇,看他能写出这么好的文章,怎么会试只考了四十七名,虽说就算不是前三名,至少也是前十名,难道考砸了?
他思考着怎么给这些学子定名次,凌羽是肯定要留下来,在他心中,凌羽是能排一甲的,但是若直接给他点一甲,肯定会遭群臣反对的。
直接从会试四十七名到殿试一甲,太显眼了,刚过易折。
凌羽明显没什么靠山在背后撑腰,他怕还没开始重用凌羽呢,就直接被其他势力给弄折了,不急,还是得慢慢来。
他又待了一会,这才起身出了保和殿。
皇帝一走,考生慌乱的心静下来,陛下就是陛下,这气场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答好题才是关键。
…
等阅卷官将排好三百位考生的卷子放到皇帝的案桌时,皇帝翻了几下,在三十多名外找到凌羽的卷子,在心里冷笑。
他仔细看了凌羽写的文章,他当时在殿上没看仔细看,现在越看越觉得凌羽很合他心意,这些观点与他不谋而合。
他很想传凌羽过来,与凌羽商讨他在里边写的几条建议,想看看凌羽是个怎么样的人,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又看了几个人的文章,看看有没有将哪个贤才遗漏,看完了,也没有找到能与凌羽写得这般好的人,虽然也有几个写得好的,但有了珠玉在前,再看其他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刘公公最是懂皇帝的心思,给皇上看茶:“奴才斗胆向陛下上言,皇上您看了这么久,觉得这届学子如何?”
“不如何。”
“就没有个合您心意的?”
嘉靖帝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知道他身边这个太监不是个简单的,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哪个是简单的。
“既然刘公公都猜到了,还来问朕做什么?”
“奴才惶恐,不敢猜陛下的心思。”刘公公急忙跪下。
“行了!朕又不会治你的罪,将东西拿来吧。”
刘公公将凌羽会试的试卷交给嘉靖帝。“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你呀你呀!”
皇帝就知道刘公公会将凌羽的试卷给他找来,他倒不生气刘公公猜他的心思。
他对身边的人还是挺温和的,要是刘公公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早就不知死了几百回了。
嘉靖帝将凌羽的试卷翻开,果然其他都写的很好,不过嘛,这个诗词做得差了点,他那四岁的长子都做得比他好,但也不至于就因为这个打到四十七名,怎么说也得前十名,再看看这次殿试排名,看来这朝堂的水很深呀!
“说起来,奴才对这名考生还有些印象!”刘公公忽然开口。
“哦?刘公公还认识凌羽?怎么认识的。”嘉靖帝了解这个在他身前伺候的太监,平时对谁都笑眯眯的,但是却是个心黑的,让人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
他若是没看错,凌羽是第一次来的京城,他想不到刘公公和凌羽有什么交集。
“陛下,您忘了,两年前的筒车和打谷机就是这位考生做出来的,当然那肥田的法子也是,当时您还亲自写了牌匾,赏了一千两下去呢。”刘公公开口,将他得知的消息说了出来。
嘉靖帝听了刘公公所言,沉思了一会。
似乎记得有这么一件事,两年前他确实写过牌匾,还赏了一千两下去,他记得那筒车和打谷机是阳昌那边一个小县城村子的秀才提出来的。
那个小县城的县令好像被他升成了知府,但是当时灾情有些严重,他忙得很,后面就将这事给忘了。
不过这个筒车和打谷机这两年可是全国都已经推广使用了,之前还有人上奏说多亏了这筒车。
今年大部分地区虽然干旱,但是粮食基本没多大损失,加上肥田法子,今年的粮税还比往年没干旱的多收了两成,打谷机也让百姓收粮便利多了。
他自己的每个庄子也用上了这些东西,确实方便。凌羽确实是从阳昌那边过来的,身份也对得上。
“之后他又提出了水稻养鱼的法子,听说户部还发了三百两的奖励。”
“没想到啊?当时还说他要是七年之后没考上,朕就直接给他赐一个官,没想到才两年,他就已经考到了京城来了。”水稻养鱼他也隐约好像记得户部的人提了一嘴,不过没怎么关注,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这位考生确实厉害,没想到才两年就考了上来。”
刘公公也服气,有多少人考了三四十年都考不上,没想到这位考生倒是幸运,仅仅两年时间就考上了从秀才考过了乡试会试。
最重要的是,他还在嘉靖帝之前挂过名,以后只要他不是太蠢,基本上前途一片明了,所以说,这就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