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扶着柳清榆和宾客敬酒,柳清榆以水代酒,看着他挺着大肚子,别人也能理解,祝福了几句,柳清榆只能微笑点点头,笑到脸都僵了。
让凌羽没想到的是,王庭远夫妇也来了,王庭远看着没什么精神,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似的。他没露出异样,向他们那一桌人敬酒。王庭远站起来,举起酒杯:“凌羽,恭喜!”
凌羽也回敬:“谢谢!”凌羽准备走,王庭远道:“没想到,本来是我先比你多早考了两年的童生,没想到我还未考上秀才,凌兄倒是先考上举人了,真是惭愧。”
凌羽:“庭远兄不要丧气,这只是一时的,继续努力,下次定会考上的。”王庭远苦笑:“希望如此!”其实他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只有
凌羽不知道怎么劝慰,他经过科举,知道科举有多难,自然清楚王庭远现在有多烦闷,但也只能拍拍他的肩。
等举人宴结束时,很多人都散了,王庭远夫妇也准备走了,向凌家告辞,被凌羽叫住:“庭远兄,你等一下!”
王庭远停住脚步,凌羽邀请他去书房,将一打手稿给他:“庭远兄,我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你,这读书的苦楚只有自己才清楚,我相信你这次的困难只是一时的,希望你不要放弃,这是我以前的手稿和笔记,就是我的一些心得见解,也不是啥稀罕的东西,希望能帮到你。”
王庭远怔怔地看着凌羽:“凌羽兄,这……”虽然凌羽不是什么大儒,但考上了举人,还是经魁,真才实学肯定是有的,比他这个童生倒是绰绰有余了,只是他与凌羽向来没什么交集,他不明白,凌羽为什么会给他这么珍贵的东西。“凌兄为什么给我这个?”
凌羽:“我也不知道,大概我们是同一个村的,我希望我们村的人考上的多一些,我们也算是同窗,这个我也用不到了,就当全了我们这段同窗之谊了。”
王庭远心想,怎么会用不到呢?读书人最重要的就是随身记的手稿笔记,就算自己用不到了,留着收藏或者给下一代也是好的,哪会舍得送人。他随意翻翻,里面的经文注解都标的清清楚楚,有不清楚的地方还用言简意赅的话语标出来,只要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这份东西有多重要。
王庭远越翻越激动,要是他早些年有这份笔记何愁没有考上秀才啊?他停止翻阅,抬头看向凌羽“这,这太珍贵了吧?”他虽然想要,但是没道理白那人家的东西。
凌羽:“这就是个死物,对于需要的人来说他是珍贵的,但是对于不需要的人来说他就是废物,这个对我没什么用,我想着,王兄或许需要这份东西,你拿去吧。”
王庭远眼睛有了些神采,但还是有些疑惑:“凌兄想要我做什么?”
凌羽笑了,怪不得王庭远这么想,毕竟无缘无故的赠予总是让人难安的。
“既然庭远兄这样问了,我就直说了,我希望有一天,若庭远兄有能力了,考上了,能帮衬一下村里,做个为民所用的人,那我的苦心就没白费。”
凌羽觉得自己说是无偿赠予,没有什么要求,王庭远反而难接受,倒不如给他压力。
王庭远面露难色:“凌兄,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就我这个样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不是王庭远自我打击,而是他知道,科举有多难,等他考上,都不知什么时候去,凌羽要是想提前看好他,那他看错人了。
凌羽摆摆手:“庭远兄倒是想岔了,为国为民不分高低贵贱,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无谓大官或是一介布衣,忧国忧民都是你我之责。”
王庭远释怀地笑笑:“倒是我小人之心了,竟误会了你一份好心,我现在终于明白我与你的差距不只一点点,我明白了,凌兄,请受我一拜!”王庭远鞠了一躬。
凌羽有些不明白,不是,王庭远他明白什么了,他自己都不明白呢?他们不是在说事情吗?怎么突然鞠躬了。
“凌羽兄,你放心,以前是我太过狭隘了,你说的对,我以后一定做个正直有用之人。多谢凌羽兄兄将手稿相赠,此后定会谨记凌羽兄这一番说辞,为百姓谋利,万死不辞。”
凌羽更懵了,不知道怎么就到万死不辞了,不过不妨碍他接受这个礼。
王庭远觉得以前自己太过小人之心,经常将凌羽当成假想敌,没想到人家根本没将心思放在身上这些小事上,在他还将目光放在这些自己利益得失的时候,人家凌羽已经将目光放在家国之事上了。
怪不得人家连举人都考上了,自己还是个童生,这心境根本都不能比。或许想一想,他确实应该放下自己所谓的面子和自认为高傲的尊严,戒骄戒躁,向凌羽学习。
凌羽并不知道自己在王庭远的心中变得更加高大上,更不知道王庭远这一番改变,他若是知道,肯定会说一声:少年,你太抬举我了。
凌羽又跟王庭远讲了自己考试的心得,希望对他下次考试有一些帮助。王庭远听完,沉默了一会才轻轻说:“凌羽,对不起。”
凌羽不解:“王兄为何如此说!”王庭远摇摇头,没说话,就将自己那点心思当成一个秘密吧,让他在凌羽的心中留个好印象。
凌羽也没多,将王庭远送了出去,王庭远院在坝子外,出神。
刘青青走过来,站在他身旁:“相公,怎么了!”
王庭远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没事。“我们回家吧!”
刘青青点头,两人向外走去,刘青青落后了一步,回头望向院子外说得开颜的两人,矮一点的人在说话,高个子的人扶着他的腰,两人的磁场很契合,容不下第三个人。
刘青青有些恍惚,似乎看见曾经那个冲动任性的自己。这两年来,她也曾问自己值得吗?好像一直都坚定答案不会后悔。
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报复两人,不会让两人好过,可是人家越过越好,相比与自己,好像越过越差,逐渐被家庭琐事困住,变得歇斯底里,不可理喻。
可是,没有人能理解她,渐渐的,她只能收起她的棱角,逐渐成为一个别人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