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湘的声音逐渐消失于虚无。
顾楠飞低头扫视了一下下面的情况，神色看起来懒洋洋的，并不把下面的情况放在心上，反而回头问了问枫翊。
顾楠飞道：“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我不想把性命交到别人手里。”
这种感觉并不好，也会让他们感到很无聊。
他们在幻境里，玩家也在幻境里，所以玩家在幻境中杀死尸群有意义吗？
这一点并不难确定。
【当然有。】
【会直接通关游戏。】
系统似乎知道了他的疑问，准确无误地回答了顾楠飞。
系统给的这个答案正巧也和某些想法对应上了。
毕竟，老兵他们不是也在这里吗。
梦境是虚幻的，幻境也是假的。
本质上来讲，它们并没有区别。
最主要的还是——
——老兵他们知道，他们能看见，这就足够了。
这就完全满足了任务要求，无论玩家在哪里完成的任务，都会算作通关游戏。
寒湘给出的十六分钟的时间也是最后的期限。
要么玩家在十六分钟内完成任务，要么十六分钟后在梦境中被诡异杀死。
不过这么一来，就没有必要寻找在梦境中苏醒的方法了，也不用再纠结怎么离开幻境回到梦境。
可顾楠飞在意的并不在这。
他还是更想找到这个幻境的通关方法。
既然玩家那边的幻境有通关的方法，那他和枫翊的幻境是不是也有他们不知道的通关方法呢？
这里的时间和幻境外的梦境的时间是一样的，他们等不到诡异入侵的时候。
也总不至于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们在幻境中循环，或者只能等到玩家那边的完成任务的消息吧？
这样对他们来说并不公平。
撕开幻境后的地方仍是另一层幻境，依次不断地循环，看不见尽头，也看不见离开的希望。
之前离开其他幻境的方式算是作废了。
枫翊：“我们，在这个所谓的‘幻境’中找找突破点吧，总会有办法的。”
顾楠飞：“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万一玩家不中用，他们至少还有退路。
他们可不是站着等死的性格。
谁都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和信任交到初次见面的人的手里。
在他们清楚地回忆了一番刚入幻境时的那一层的情景时，再和这一层幻境做个对比，应该会有更多的收获。
这一层的着陆点在天上完全是因为柳条的原因，他们随时都可以下去。
寒湘在他们耳边说的不一定绝对，还是得自己下去看看才能确定。
两人相对无言，枫翊还是能明白他在想什么，道：“我带你下去。”
闻言，顾楠飞点了点头。
很快，绿色的枝条就将他们捆绑在一起，两人也紧密相贴，枝条缠在腹部，将他们一起带了下去。
脚下混凝土地结实，只是当他们的身体想去触碰任何一处建筑物时，都会径直穿过，就好像他们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寒霜的那句“这里是过去的梦境”正巧也说明了这一点。
“过去”他们是不存在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们处于梦境中，是幻境中的梦境，也是“Npc”们过去的梦境。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离开这个梦境，回到真实的幻境中，再去寻找离开的办法。
或许幻境外的梦境的离开方法在这里也能使用，更有可能会直接离开幻境中的梦境和幻境外的梦境，强行结束这次的游戏。
不过……
顾楠飞缓缓转过头，枫翊正在看他。
枫翊语气还是很平静，道：“小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果然……
顾楠飞：“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找一找这个梦境的边界就是了。”
枫翊眼睛盯着他，往前走了几步，手臂起落一瞬，很快撕开了梦境的空间，外面是一座平凡的小城。
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也没有外敌的侵入，好一副和平气息。
这是城市还没有被摧毁的时间段。
“这里不像是过去的时间段，而像是现在的时间段，如果外面的梦境按照正常的方式运行，就会和这里的景象一样了吧？”
“这里是城市十六分钟前的样子，是真实的老兵他们的家乡。”顾楠飞看着周围的一切，喃喃开口。
所以说，寒湘所谓的“过去”，其实就是按照玩家的视觉来告知他们的。
不过，梦境中的场景是谁的“预知梦”吗？
可当他们环顾下方圆百里，也找不出有谁陷入了沉睡，这场景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什么“boss”的存在的样子。
找不出原因，就只能四处去看看了。
天色已近黄昏，街道上的声音还是很嘈杂。
几个小孩蹲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老人围在一起唠嗑，还有一些成群结队的青少年放学归来的身影。
各个店铺还在焦急地忙碌，老板员工神色看上去都不好。
谁的声音在大声呼喊。
——胡了。
一切都显得无比寻常和和谐，却又透露着诡异压抑的窒息感。
他们在看我们吗？
好像，眼前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不存在的。
我们在他们眼中是假的，他们在我们眼中也是假的。
那……被人忽略的是什么？
是真实的“人”。
梦境和幻境有什么关联？
这是谁的梦境？
或许从未有过虚幻之想。
这不是谁随意“幻想”出来的场景，也不是系统作祟，这里是真实存在过的，而作为唯一清醒的人，不可能没有受到牵连。
“荼豫你在拯救什么？”顾楠飞突然开口，“作为梦境的伊始，你不是很希望你的朋友、亲人、爱人和这些被你无故牵扯的人解脱吗？”
“我们是一个，城里的居民也是一个。”
“你想拯救的，不正巧是被你无故带进来的人吗？”
顾楠飞问：“为何还要挣扎？”
困住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荼豫本豫。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完全清醒的人，他知道发生的一切，知道解决的方法，也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的执念，才将整座城的人困在了原地，无法动弹，还要一点一点地磨灭他们最后的生机，最后还要假惺惺地找人来拯救他们。
幻境呈现的是他记忆中每一次经历过的梦境，他可以无限回忆，可每一次回忆也会让他产生痛苦，意识陷入混沌之际，鬼使神差就出现了无数个想象的世界。
枫翊道：“有的时候，毁灭比拯救更令人向往。他想要两全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十字架召唤的战友也是战友，居民也是居民，只可惜它们是一个完全敌对的生物，还是无记忆无意识的只会听从命令的诡异。
有人让老兵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杀死对面召唤的士兵和居民，死的只会是老兵的战友和他们所想要守护的一切。
战友的尸体被埋葬在焦黑土地之下，居民的尸体成为了他们最为坚实的保护盾。
十字架从尸体堆中冒出，召唤的也只会是“它们”。
杀死召唤生物，也是杀死己方人。
系统求的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