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王昌伸出手，想指又不能指。面前的来人，在记忆中是个面容憔悴，满眼疲惫，戴着眼镜的落魄中年男人。
长期的狱中生活，对他来说打击是毁灭性的。尤其通过交谈，知晓他那段悲惨的经历时，王昌就是这样想的。
真是个可怜人。
看他吃灌蛋饼的样子，就叫人心疼。可更让人难过的是，他那双透着迷茫的眼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该往何处。
如果不是身后还跟着女儿，就说他是准备在摊位前好好吃一顿，然后放弃人生去赴死，王昌都毫不怀疑。
可是现在……
“是我！”
关国栋微笑着上前，话音之中满含深情。看他那动容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热泪盈眶一般。
真的是他，先前王昌有些不敢相信，但现在已经能够确定，就是他了。
自穿越过来，她就和各种男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如果是前世，王昌自然不介意跟他们称兄道弟，可如今穿成了寡妇，就不得不多个心眼了。
毕竟我无睡人意，人有卯我心。
这样的事情要是真发生了，那得多尴尬啊。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卯我。
身边有个何雨柱就够难处理的了，王昌可不想找麻烦。要说除了四合院的那些大爷们，能跟他聊的差不多，又共同兴趣，相似经历的关国栋，算是唯一一个了。
王昌只所以能记住他，倒不是因为那可有可无的一毛钱。
现在王老板手下有一个灌蛋饼摊，还有这么一家俏媳妇川菜馆。那都是日入上百的人，会在乎这点小钱。当初刚出摊，他就不在乎，现在更是不会放在眼里。
关键关国栋的那身文人气质，就让王昌觉得他不是普通人。这年头的文化人，那可是很值钱的。
这多少也算是一种投资吧。
现在的关国栋也确实不一样了，虽说不是那种资本主义社会，西装革履，头发搭理的一丝不苟的精英派头。但那身寻常人穿的深蓝色外套，套在他身上，楞是穿出了一种工匠派头。
满面含笑，神采奕奕，精神面貌完全是换了个人。同样也干净了不少，给人的感觉不能说是上流社会，但那种质朴，和善的笑容，以及那一身越发遮掩不住的文化人气质，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国家建设正是靠着就是这些人，呕心沥血，艰苦奋斗换来的。他们不单是在实验室搞学术，还得亲自动手做不少事。
王昌并没有这样的本事，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些人发自内心的敬仰。
现在经济发展，形势一片大好。政策是一方面，可之前的积累也同样重要。若是国家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即便是经济想要腾飞，又拿什么展翅呢？
“看来，你过的不错啊！”王昌朝他微笑。
“还好！”关国栋说道：“让你久等，现在总算是安顿下来了。本来想早些时候过来的，可谁让单位前几天才发下工资呢？”
说到这里，他回味的笑了笑，伸手从兜里掏了一张一毛钱，递了过来。
王昌表情怪异，下意识的拒绝道：“这就不用了吧？一毛钱的事情，犯不着。”他伸手去推，关国栋却是躬下身子，低下头。
“你这是干嘛？”
“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毛钱那么简单。”关国栋埋着头，认真的强调道。“收下吧！”
看他这副郑重模样，还真有自己不收，他就这样一直不起来的意思。
反正左右不过一毛的钱事情，王昌也没那么矫情，抬手接过。还不忘玩笑道：“不好意思，你打的那张字条，我已经忘了把它放哪了！”
关国栋并没有多说什么，事实上，在他最难的时候，王昌奉上的那张灌蛋饼。一直是他这些天，铭记心头的大事。
现在钱还上了，压在心头的巨石，也终于搬开了。
关国栋脸上的神情顿时轻松了不少，直到现在，他这才饶有兴味的打量起这后厨，这边瞧瞧，那边看看。
干净的操作台，整洁的地面，还有这手脚麻利的帮厨……小严送完菜后又跑了一趟，现在正在哪切菜呢。
王昌就在一边看着他，静静的没有打扰。
倒是何雨柱按捺不住了，放下手头的活，站到了王昌身边。轻声问道：“他是谁？”
这段过往，本就是摆摊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王昌压根就没当回事，至于棒梗和关婷那虚无缥缈的爱情，那就更扯了。所以这事，他回家之后也没和何雨柱提起。
他们关注的焦点根本就不在关国栋身上，而是他那个是如花似玉，青春正好的女儿，关婷身上。
“哦，他呀，这是咱们的第一个顾客。”
王昌大大方方的答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连对得起何雨柱的事情都没做，自然不会跟外人作对不起他的事。
又深深望了王昌，何雨柱简单的应了一声，转头又上灶台忙碌了起来。
外面到底还有顾客等着才菜呢，前头那桌是弄完了，后面这可还等着呢。拖得太久，就算他们嘴上不会多说什么，谁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王昌则招呼着关国栋落座，态度极佳又不缺乏热情。而关婷那边根本不用他去管，棒梗已经非常狗腿的从后院搬来了黑板，并殷勤的替她擦了个一尘不染。
这一刻，王昌和棒梗倒是头一回统了一战线。
目标都是拿下关婷。
只不过一个想着娶回家当媳妇，一个则是想着她能来店里打工，帮把手。
王昌这边，一个做家长的，在棒梗与关婷谈妥之前，根本不好插手。谁家孩子见到对方家长不紧张，不拘束啊？
就算这姑娘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扭捏，羞涩，自己还是不要上去添堵了。
这边的关国栋不就是一条捷径么？只要说服了这位老哥，让关婷跟着自己干，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王昌也不怕关婷会整什么幺蛾子，熟人最起码用起来有份保障，真要品行不好，也有地方告状不是？
看这小姑娘也挺乖巧，像是个能干活的人。
王昌偷眼看了一眼恢复当初傻样的棒梗，眼中露出一丝好笑。
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啊！
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什么又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