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
云昭第一次从盛煜安口中听到这个词,以前苍冥总是爱哭啼啼地抱着他的腿说他偏心,不许他只带凌夜出去办事。
“明明我也在,师兄却只给温慕买了糖葫芦,真是偏心。”
盛煜安俯身靠近过来,一只手撑在床榻上,眸光深深。
微笑着的剑修,看起来却显得很可怜。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云昭淡淡道,神色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不明白盛煜安为什么要提起糖葫芦,也不想明白。
“我只是想……师兄那时也给我买个糖葫芦,很奇怪么?”
盛煜安敛下眼皮,微微笑道:“温慕有的,我也想有。”
“你和他不一样。”
云昭平静地看着前方,视线落在盛煜安的腰间,嗓音冷下来道:“出去。”
“不想出去。”
“难得温慕不在,可以单独陪着师兄,我不想走。”
云昭闭上眼眸,不想理他。
见云昭不说话,盛煜安自言自语般呢喃:“若是凌夜,不需要他开口,只要可怜地站在那里,师兄就会主动解开他的衣衫,担心他受伤了不说。”
“若是苍冥,只要抹下眼泪,朝你撒娇,就像个孩子似的赖在你身边……”
“可我不是他们,也不能像他们一样对你。”
盛煜安慢慢地低下头,像要把眼前的人彻底看透,他苦笑道:“师兄,你真的没有话想问我吗?”
沉默了片刻,云昭终究还是开口:“你脖颈上的淤红,是何时中的招?”
云昭即便不想去注意,还是在恶狗岭时就发现到盛煜安的异常。
变得沉重的呼吸声,泛红的脸颊,等到进入酆都城,脖颈上便多了明显的印记。
连此时此刻,盛煜安都不像平常模样,脖颈的青筋在极力克制下崩紧,随时会破出肌肤。
“啊……原来师兄看得见。”
盛煜安倾着身子,那双温润的琥珀瞳看着云昭的眼眸,唇边轻轻笑了起来。
“一点点欢喜水藤的汁液,在水鬼袭船时候中的招,并无大碍。”
水鬼袭船,朝他扔了个颗水球,那时他没有躲,就被涂有草液的刺针击中了手臂。
云昭皱了下眉心,斥责道:“你本可以解开。”
欢喜水藤,在鬼界被用来制作崔青药粉,功效如其名。 盛煜安脖颈上如吻痕般的斑斑印记,就是欢喜水藤在起作用。
也是有意思,中个毒,还是情毒。
盛煜安忍了一路,一声不吭,就只是为了让他开口问一句话。云昭不禁想起温慕的评价——
心思深的“神经”。
“若是解开,师兄就不会理我。”
盛煜安嗓音微哑,他很轻地道:“现在想解,已是迟了。”
“你会难受一整夜,是打算一直杵在我床边么?”
“嗯。”
“我要休息。”
“那我不说话。”
盛煜安抿住唇,额前的汗珠滑落到鼻尖,隔着距离云昭都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度。
忍耐的剑修,难以遮掩身体的不雅、不堪。
“盛煜安,我没兴致欣赏你发情的丑态,也没心思应付你,只想安静地待着。”
云昭侧过脸,嗓音已有几分不耐,“你到底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不像你,一点也不像你。”